佘文一仰头,后脑的半丸子便能将吊着的灯撞得摇摇晃晃。
刺眼的白灯下,他那双翠绿的竖瞳像是在发光。
被邰鄂视作毒本身的佘文,却没在他的期待下动手。
反而拉了张带靠背的椅子,反坐在上面,看着他。
“别玩儿虚的。”若是原型,佘文现在会频繁地吐信子,“你知道你死不了,也不想死。”
否则绷带拿出的那刻,他就再次咬舌了。
马路上的壮举,只是做做样子,做个忠诚壮烈的样子。
邰鄂不说话,迎着他淬了毒的竖瞳。
“教父心善,折磨人的手段确实不敌鹰家。”佘文缓言,“可鹰家又能用出个什么法子,好叫胆小的纯人替他卖命?”
不大的审讯室,没有回音,声音实打实地砸在邰鄂头顶。
他不说话,佘文更占了上风,“兔死狗烹,你们纯人几十个世纪前,传下来的道理。你打定主意不死,故意在这儿耗着,营造出你牵扯住金角翼龙家的假象……”
“保谁呢?”
“要查个下等人的底细,简直不要太容易。”
邰鄂一惊,咬牙向他冲去,又被四肢拴着的铁链子扯了回去。
几乎要把肺吼出来,“你别动他!”
“她?男人?女人?这种情况下,我倒是觉得全球统一学外语,也是有点儿好处。”
邰鄂的弦被彻底扯断,身形的颤抖带着链条齐齐作响,“别动她,别动她……”
纯人的尊严让他说不出半个求字。
“欧——”佘文皱眉,做出难受的样子,“嘘!别做出这副不值钱的样子,我们帮做事光明磊落,不干那种威胁人的下作事儿。”
保护了男人一周的盔甲尽数卸下,他趴在地上,用力过猛后的晕眩感让他不住地晃头,试图保持清醒。
他大口喘着气,倒吸进去的冷空气带回了新的理智。
“岑林尽严防死守……你们不可能找得到……”
佘文:“这种局面对你有什么好处?岑林尽吊在你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会让你怕到这个地步?”
若真是吊在他头上就好了。
他愿意仰面接受凌迟。
“你们若是真的找到了她……”冷静过后,理智回笼的邰鄂向他提出交易,“我就把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
那个“她”的特征,邰鄂到最后也没说一个字。
抓住邰鄂,岑林尽和纯人合作是板上定钉的事儿。
下等人的信息不好保护,岑林尽也不可能真的让贵族的纯人去干这档子危险事。
虽然费了些功夫,审讯期间,柴雪还是帮佘文找到了邰鄂的背景资料。
他有个女儿,失踪在劫车以前。
不过要确定他女儿是不是真在岑林尽手上把着……还是丢了,岑林尽有线索,就需要走今天这么一遭。
两种卖命的方式不同,后一种容易反水,前一种要他死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