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得住杨阁老,难道还以为能瞒得住我?”
“父亲你怎么学得这妇人家的行径!”杨纶对着父亲倒有些脾气,揉着红红的耳朵抱怨道。
“那你是让我奏请阁老,启用家法?”
“不不不,父亲,孩儿知错了。”杨纶连忙道。
杨景行瞪着他,有些无可奈何道,“你喜欢断案,跟着我去刑部还不够吗?刑部十三司,案子还少吗?为何偏偏要插手这次的科举案?”
杨纶看着父亲紧皱的眉头,有些歉疚,解释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先前只觉得这事儿蹊跷,孩儿又刚巧参加科举,便想瞧瞧。不想却牵扯出科场舞弊的事情来。但是此刻你若让我放手,我恐怕寝食难安。眼看接下来便是殿试了……”
杨纶好似提醒一般,杨景行哪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只闭眼深深吐纳,缓住自己的怒气,问道,“那你现在可有发现什么?”
杨纶连忙招呼父亲坐下,取了桌子上的茶水给父亲倒上,将这两天的调查细细与他说来。末了道,“孩儿觉得,死者三人定是与尤大人有过交易,这也是凶手选择杀他们的原因。”
杨景行哼笑道,“何人教你编排朝廷命官的?没确凿证据之前,就连锦衣卫都不能贸然查问尤大人,更何况你这一介举子。”
“已经是进士了。”杨纶默默顶嘴,见杨景行瞪他,连忙闭嘴。
杨景行见他态度谦逊,便开口道,“你说那三名死者皆是湖广人,这倒让我想起一些事。”
杨景行说的事,与此次科举命案倒也没什么关系。只是碰巧主人公也是湖广人。当今圣上厌恶科场舞弊,原因是当初登基,举行的第一次恩科便出现了科场舞弊的大案。当时一名湖广籍的举子买通主考官,提前获得了试题。而这名举子本身学问不行,便找到一位学识出众的同乡,替他写了一份答卷。后来事情败露,便将这名举子定罪流放。当时圣上初登大宝,最恨底下人蒙蔽圣听,听说如此处置很是不满,责令彻查,后来上面一层层查下来,牵扯到与该名举子接触过的考生皆有嫌疑,虽不能确定,但这些人还是被牵连除名。好在这些人并不是永不录用,有自叹倒霉的,也有重振起来接着再考的。反倒是先前那位替举子写答卷的同乡,因为事前并不知晓写的是试题,而免了刑罚,并且他还写了比之前更加出色的一份答卷,从而被圣上看重,封了当年的状元。
杨景行见杨纶听得认真,笑着说道,“那位状元你还认识。”
“是何人?”
“你的恩师,祭酒程焕林。”
杨纶恍然,没想到祭酒大人竟然是三十年前那场科考大案的最终获利者。
“难道就没有人怀疑过程大人吗?”
“你以为只有你聪明,自然有人怀疑程焕林一早便知自己写的是试题,可无奈人家确有才情。加之圣上并不希望一颗屎搅乱一锅粥,那年初开科举,正是新皇施恩天下学子的时候。圣上不能伤了我们寒门的心呐。”
杨纶嘴角抽了抽,问道,“杨阁老和祭酒大人是同届吗?”
杨景行摇头,道,“父亲是先帝的进士。”似突然想到什么,他说道,“程焕林与礼部申大人本是同届,只是申修也是湖广人,在那次科举中被牵连,不过申修三年后重考了,能到达现在这位置,想来也是意志坚定之人。”
“申大人也是湖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