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庞泛着潮红,滑落一滴滴水珠子。
程放突然有一丝装病的罪恶感。莫名的。
见程放呆呆窝在被子里,一点儿没动蛋糕的意思,柳修豪皱眉催促:“怎么不吃?要我喂你啊?”
他汗湿的手臂递了过去,满满一勺蛋糕硬撬开程放的牙齿塞进程放嘴里。混合着燕麦香气的淡奶油晕开在程放的嘴唇和鼻尖,融化出绵密的甜美。
程放咬着勺子抗议:“变态!你别糊我一脸啊!”
柳修豪却舒展了眉眼,乐呵呵笑起来:“行啊,有力气骂人了啊。”
他那张文质彬彬的脸笑起来异常温雅俊朗,在这样满室明媚的浮光里,好像春天的枝叶抽出嫩芽一样清新,动人,甚至炫目得让程放有些不自在了,白他一眼:“骂你变态还那么高兴……”
可是心里很软,觉得这臭小子难得这么识相,就不怪他了吧,毕竟做那事儿自己也有爽到。
柳修豪突然又笑得贱兮兮的,眼底闪着似真非真的戏谑,拿食指揩走他鼻尖的奶油舔进自己嘴里:“宝贝儿,我就爱听你骂人咋滴了?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深处用嘴嘬,来,你嘬我一口试试?”说着就把脸往程放嘴巴那儿凑。
程放想也不想,反手一个勺子飞过去:“滚蛋!”
吃完蛋糕的程放又到处蹦跶成一个照到哪里哪里灿烂的小太阳,兴冲冲地要去海洋馆要去坐游艇还要去环游火山公园。
柳修豪坚决不同意,所有要求一一驳回,把他捆在被子里,哪儿都不给他去。
装病的程放肠子都悔青了啊,真恨不得跳起来和他干一架,但现在这样被一秒变奴才的柳修豪伺候着好像也蛮爽的,于是就颐指气使地要吃这个要吃那个的,吩咐柳修豪开车满大街去找,然后自个儿虚弱地窝在被子里蒙了头玩psp,塞了耳麦飚飞车飚得不亦乐乎。楚清路过他房门口和他说“我出去了啊”,程放也没听到。
工地里热火朝天。
烈日晒遍乱乱铺在地上的钢筋和水泥混凝土,夹杂着轰轰鸣耳的机器声和工人嘈杂的咒骂吆喝,煎熬得跟在油锅里似的,哧哧焚烧出刺鼻的热气。
单冽咬了根烟蹲在地上,卷了t恤袖子裸着两条被汗浸湿的精壮胳膊,拿停车位边儿上的水管子冲刷一堆钢筋零件,指导钢筋工照着图纸核对钢筋施工方案。几个人的鞋子和裤脚被哗哗流淌下来的水柱沾湿了,布满点点水痕。
水珠在阳光下溅洒开来,闪闪发亮,像一粒粒水做的星。
视线里又多出一双干干净净的白球鞋来,就贴在他鞋子的一边儿,马上被水沾湿鞋沿。
单冽把水管子扔到地上,抬起头看到楚清很近地挨在他的身侧,正扬了双波光粼粼的漂亮眸子看他,一瞬不瞬的。就像小时候默默黏在他身上讨糖吃一样的,又乖又静。
有感觉在心底,同水流一样地,温热地淌。
单冽站起身微微弯下腰,指尖轻蹭了一蹭楚清的唇:“怎么找到这儿的?”
唇又软又暖。
头顶的阳光和昨夜那点儿残存记忆里的橘色灯光交织在一起,暖洋洋融成一片光圈。楚清的脸火烧火烧的滚烫,不知道是被烈日晒的,还是被自己的长袖外套闷的,慌乱地指指身后正殷勤地嘿嘿咧着嘴向他俩挥手的板寸头:“听他说的。”那天晚上等单冽时和板寸头闲聊,说起他在的工地,一听就记得了。
单冽无视挤眉弄眼的板寸头,只看向楚清。垂眼打量他防护严实的长袖外套。看他柔软的额发沾了汗珠,脸庞泛着微红,像是被焐得热极了。伸出冰冰湿湿的手,用手背给他摸了一把额头的汗:“穿这么多。”
楚清在四周钢筋工们强势围观的视线里别扭地抓下他的手,郁闷地直瞪他:也不想想是谁害的啊……
外套的立领遮住脖颈隐隐约约的吻痕,有汗珠蜿蜒流进雪白的锁骨里去。单冽的眼神黯了一瞬,把没燃完的烟从嘴里取了,扔在地上踩熄烟头:“吃过饭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