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食、起居、出行……一应大小事务,都有人打理的日子,温余容有些不习惯。
送走了小动作不断的两人,温余容退回院子里,发现田地有人伺候,家务有人处理,鸡鸭有人管着,菜圃有人照看,连八月和十月都有人给梳毛,只有他无事可做。他要拿锄头下地,一旁就冲出一个小子来扶着他的手,接过他手里的锄头,代他去办;他走到房里,想倒杯水喝,水壶还没提起来,又有个小子窜出来,手里拿着个托盘,托盘里七八个茶碗,热的温的凉的,甜的淡的酸的,浆汁茶醴俱全,温余容看看自家粗陋的茶水,连喝水的意思都没了。
唯一可幸者,便是李四儿和宋秀弈都尚未离开,用了早膳后,二人绕着宅子仔细钻研许久,有许多地方不明白,不得不找来温余容一项一项问清楚,温余容总算有了些事做。
两位女孩子都不懂手势,问题又多,温余容折了一根枯竹捏在手里,随时用来在地上写字,倒也能应付得了。
宋秀弈将鸡舍犬笼看了一会儿,将犁头耙子问了一遍,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李四儿摆弄着修花的剪子,和她嘀咕说:“这个剪子真笨啊,和我们绣花的剪子不像一种东西——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啊……啊,我是看啊,温大哥的字,真漂亮。如果我没记错,有几分十几年前风靡一时的赵氏游丝体的神韵。”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噢。不过反正我又不擅长这个,游丝体是将绘画的技巧融入到笔锋的连绵之中,温大哥的字有当风之意,想来画也不错,我得找温大哥要几幅新鲜绣样儿去。”
第39章变
李四儿说干就干,立刻就拽着温余容要花样子去了,完全没听懂宋秀弈的意思。
宋秀弈虽不指望她明白,却总抱着一丝“她能听懂”的奢望,只是李四儿的表现却完全符合她一贯外露的……呆蠢。
算了,即使温余容擅长的是薛涛体,那也是过去的事了,况且不过是游丝体而已,那些年附庸风雅的人多了去了,谁说学的是赵氏体,就一定是风尘里的人?就算是吧,那位温煦武能踏进武举场,能进将学宫,他兄弟两个就是上数三辈、中验九族、下管三代的清白人,至于过去如何——反正朝廷说了算。宋秀弈耸肩,跟着探头瞅了一眼温余容在地上打的草稿,花样子挺别致,不同于死板的吉祥图样,温余容能在最常见的鳞毛花草上做出新意,随手勾勒的一只呆头呆脑的猫儿都呆得可爱,旁边寥寥数笔构成的八月,神韵鲜活。
这位就算是卖画,也养得活一家子人了。
温余容按李四儿的要求画了猫猫狗狗,竹叶松枝,李四儿终于安静了,温余容以一只蚱蜢结束了地上的草稿,抬头用眼神问李四儿还要什么。
“再画个萱草?快端午了,我想绣给我母亲。”
温余容稍微收紧了手指,很快又低下头去勾画。
最终李四儿缠着温余容把所有她感兴趣的花样都描了下来,然后描了一宿绣样,临近天明才欢欢喜喜地将它们收到自己的匣子里。
这一夜李久没有回来。
温余容有些不太习惯,他为这种不习惯而羞恼,同时又有一些担心。煦武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他不会真的让李久送到长安城里。
那么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可是在长安城方圆几百里内,一个皇子,一位亲王殿下,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