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孩子还在保温箱里,她给医院填的电话都是我爸妈的。”
屈战尧叹了口气,“我爸妈不忍心把她送孤儿院,就接手了这个孩子。”
关河轻轻地笑了一下,“你爸妈人真好。”
“我刚开始不同意,因为我家也不是什么慈善机构。”屈战尧挠挠头说,“可后来那小家伙哇哇大哭之际,忽然用手攥住了我的手指,又软又小,她对我咧嘴笑了,滴溜溜的一双眼睛看着我,我忽然有了一种做哥哥的责任感。”
关河没说话,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屈战尧的手指,然后紧紧握住。
现在一点风吹草动的变化都能让他感到不安。
未来是一个不可控的变量,他想让屈战尧尽可能的在他眼皮底下安安稳稳的变成定量,他知道自己的占有欲很可怕,甚至趋于病态,可他没有办法,只能放任自己往模糊不可见的未来前进。
高三上半学期最后一次模拟考试,屈战尧挺进了年纪前五十名。
那是他考过最好的成绩。
他走在下着雪的校园里,看着眼前一切熟悉的景物,忽然倍感惆怅,他觉得自己跟关河上同一个大学的可能性越来越高了。
他喜不自胜的想给关河打电话,却提前一步接到了他爸爸的电话。
“小战。”他爸爸压抑着兴奋开口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要出国了!”
“出国?”屈战尧还以为听茬了,疑惑的重复了一遍。
同样的回答,并不是玩笑话。
屈战尧脸上的笑容僵在嘴边,不由自主地定在原地。
像是晴空万里忽然来了一场瓢泼大雨,浇熄了他心里蹿着的名叫未来的小火苗。
而实际上这一刻,关河并没有比他好过多少。
家里满地的碎酒瓶子,妈妈的惊声尖叫,爸爸脸上被指甲划伤的血痕……
“离婚后,你跟着谁?”
关河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阴沉沉地看着他们,平静的像是看着陌生人。
他想转身就走,脚底那颗白色药片发出碎裂的声音。
药瓶上的字异常刺眼:主治抑郁症。
关河停下了脚步,喉头发出微乎其微的喘息,竭力掩饰着战栗。
他想暴躁的破口大骂,也想冷漠的摔门就走,或者做点什么来发泄心中的愤懑,可事实上,他只是沉默了不到一分钟,便从地上扶起了他妈,嘶哑着嗓子对他爸说,“你走吧。”
第23章
至此之后的很多年里,关河时常想起那段晦涩无光的日子,他妈妈的病比他想象的更厉害,好的时候和正常人无异,依旧沉默寡言,依旧以自我为中心。一旦发起病来,十个关河都弄不过她,很吓人。
她不痛快,就想让所有人都跟着不痛快。
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药物治疗,他妈妈的病暂且控制下来了,医生跟关河说,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不能受任何刺激,身边时刻都得有人照看,以免她发生自残的行为。
关河点点头,拜托医生照看十分钟,他去天台抽根烟。
医院的天台很清静,一般不会有人来,而且隔音效果很好,他再怎么嘶声力竭的喊也没有任何人听见,关河摔了烟,狠狠的用脚碾了两下,扑在栏杆上宣泄了一番。
用尽力气后,他将头靠在墙上,身体无力的滑下去。
屈战尧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来堪比救命良药。
“喂。”刚开口就发现自己嗓子哑的不行。
“你怎么了?”屈战尧直直的愣了一下,“生病了吗?一个月没来学校了。”
“我在家。”关河说,“我……很累。”
“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