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到诸将皆领命而去。司良捋着颌下柳须道,“恭喜将军,此番若得擒萧暥,必成不世之功。”
潘通道:“还亏得先生神机妙算啊!”
两人相视大笑。
***
入夜,秋雨又细又密,纷纷扬扬,漫天飘洒。虽然不大,但是夜雨路滑,不利行军。
萧暥让军队驻扎在山岩下避雨修整。又点起篝火,烘烤潮湿的衣衫。
士兵们行军了一天,都疲惫不堪,吃完干粮,就在岩洞里随便找个干燥的地方倒头就睡,才片刻,鼾声已经此起彼伏。
萧暥卸了甲,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衫,烤着篝火琢磨地图。
军旅辛苦,风餐露宿。
但是来到这个世界那么多年,他也习惯了,云越拿来了干粮,他正要就着凉水吃。水壶却被掠走了。
云越一本正经道:“你身体还没康复,别喝凉水。我去热热。”
萧暥:他怎么跟老妈子似的……
不但如此,吃完饭,云越又不知从哪里找了些干草,勤快地铺好了‘床’。然后一把抽走他手中的舆图,“主公,明天还要爬山,你早点睡,别老熬夜。”
说罢自己抱着剑,坐在‘床榻’边,靠着岩石闭目养神。
萧暥:嘿,这小子居然管起他来了!
他刚想说道说道,挽回一点作为主公已经少得可怜的威严。却见火光映着云越白皙的皮肤,眼下隐约有淡淡的青黑。
萧暥不由心中一软:这孩子,怎么累得都有黑眼圈了?
他轻轻耸了耸云越,“一起睡吧?”
云越蓦然怔了怔,什么?一起睡?!
他的脸顿微微泛红,赶紧不自在地别过脸去,看了看正睡得鼾声大作的士兵们,敷衍道:“两个人睡太挤了,主公你睡吧,我靠这里就挺舒服。”
萧暥就喜欢跟人挨挨蹭蹭的,尤其是在这深山秋雨的寒夜里。他当即表示:挤一挤暖和嗷!
云越被他搞得脸颊发烫,心突突直跳,嗓子却干灼得都要裂开了,在一起睡他怕会起反应啊!……云越赶紧打住思绪。
就见萧暥还往里挪了挪,表示:“我睡觉最老实了,从来不乱动。”
“不是。”云越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要‘乱动’啊!
他喉结滑动了下,干咽了一口唾沫,紧张道:“主公你睡吧,我还不困!”
萧暥这才发现云越的脸颊红得跟火烧云似的,这孩子不是害羞了吧?他又不是姑娘,两个大男人睡一起有什么好害羞的?他和西陵就经常一起睡的!
他脑子里迷迷糊糊地想着,竟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云越长吁了口气,在他身边抱剑坐下,心境却怎么也平复不了。各种胡乱的念头此起彼伏,好不容易挨到了夜半,才迷迷糊糊地有点睡意,就在这时,他忽然就觉得大腿上微微一沉。
原来某人将他的腿当枕头了,还用脸颊舒服地蹭了蹭,一只手还不老实地探入他腰间取暖。
云越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更要命的是,萧暥侧着脸睡,温热的鼻息轻软得拂到他肌肉紧绷的腿间。云越感到脸颊烧得滚烫,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沿着萧暥的额角、眉稍、鼻梁、一路徘徊到弧度诱人的唇,线条优美的颈。夜深人静,细雨潇潇间,跃动的火光照在他脸上,将每一道线条都勾勒得清隽秀丽……
为了让萧暥安睡,云越一整夜保持着坐着的姿势一动不动,直到次日清早,雨停了。
将士们歇息了一晚,精神气也都养足了。唯有云越,因为被某人当了一晚上枕头,半边身体都是麻木的。
清早萧暥起身,就见他脸色苍白,两颊潮红,眼下青黑,目光更是像被勾了魂似的,顿时愣了愣:这深山老林里该不会有什么狐魅子吧?这孩子怎么一幅被迷了心窍欲求不满的样子?
萧暥正想关心关心他,云越赶紧心虚地转过身,“我去准备朝食!”
萧暥:……
吃完朝食,萧暥下令全军开拔。
巨野山莽莽苍苍,千峰万壑,多有峡谷深沟,好在萧暥以前不时参加户外运动,当个领队勉强还行。
萧暥带着他们翻山越岭,到了午后,方才在竹林间找了片一片空地修整。
午饭依旧是干粮,吃完后,萧暥靠在岩石上一边叼着根草茎琢磨着地图,一边让士兵们去砍伐竹子。
云越坐在榻身旁,面有忧色地看了一会儿,问道:“主公,爬山越岭,将士们多有疲惫,如果到了平稷城下,守军早有准备,以逸待劳怎么办?”
“谁说我们要去平稷城?”萧暥抬头眨着眼睛道。
云越懵然:不去平稷城?
“主公不是要去平稷城劫军粮吗?”
“不,我们不去。”萧暥眼睛弯弯,——恐怕平稷城的守将正在飞虎峡口埋伏了重兵等着迎接他们。
“不去平稷城?那我们进山做什么?”云越更为不解了。
萧暥用草茎点了点舆图上,“翻过巨野山脉,可去的地方就多了,北可达武平,西通安夷,东抵瀚海,深入幽州腹地。”
云越倒吸了一口冷气,“我们只有八百人,深入幽州腹地。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这也太冒险了罢!
“莫非主公要趁现今北宫梁大军开往涿鹿,幽州腹地空虚之际,袭取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