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本部分两路包抄营中敌军。”
“是!大头领!”
“狍子!”
“在!”
萧暥眸子里掠过一丝冷意,“你率五百弓弩,监视北狄大营,若有任何异动,格杀之!”
“是!”
在他的军令下,各营的锐士迅速翻身上马,兵分两路,一路清剿营中敌军,一路迎击营外来敌,更远的敌人则用箭雨招呼,调度从容,井然有序。
最后他接过亲兵手中的弓,箭簇浸了火油,微微偏了偏头,眯起眼睛。
森冷的箭尖对准了黑森森的敌军中一名身着金灿灿的鱼鳞甲的阔面虬髯的将领。
弓弦绷紧,一箭如流星疾火,撕裂了寒冷的空气,带着尖啸掠过夜空,对方魁梧的身形像一座小山轰然倒下。
那是敌军的前锋将领。周围的重甲武卒顿时愕然,一时不知所措。
火光映照萧暥的眼眸,燃烧着烈烈战意。
激战中的锐士营官兵,一看到他就像有了主心骨。
营中官兵立即形成十数小股,分头截住已经开始溃散的敌军,惨烈的金戈之声贯彻夜空,刀光剑影、激血飞溅。
而营地外围,无数沉重的盾牌竖起坚固的城墙,上千支锋利的破甲箭越空而起,冰冷的箭雨在谷中倾泄而下。
北狄大帐外静悄悄的,
狍子率领的五百弓弩手已经就位,数百支冰冷的箭对准了营地。
稍有异动,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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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乱的火光映在牛皮大帐上,臧天端着一碟血,涂上几位首领的面额,“驰狼神保佑,今夜我们定能击败强敌,重新成为草原的主宰……”
他的话音未落,一名士兵进帐来报:“大巫,诸位头领,晋王来了。”
臧天一诧,就是那个画得很好的小鬼?
施渠不耐烦道:“听说那小鬼是中原皇帝的弟弟?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臧天神色阴郁,“让他进来。”
魏瑄一进帐就闻到一股牲血腥臭的气息。
脸上划着血痕的头领齐齐转头,目露凶光地看着像他。
凝重的气氛和浓烈的杀意交织在一起。
魏瑄近前几部,视若无睹般用流离的北狄语开门见山道:“诸位,曹满被围野虎岭,已是做困兽之斗,他今夜劫营必败,我是担心诸位的安危,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臧天心中暗暗一沉,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们暗地里约定和曹满见里应外合之事已经泄露?
帐内各头领相顾震骇,都不由握紧手中弯刀,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魏瑄道:“诸位不要紧张,诸位与曹满里应外合之计,萧暥尚不知晓。只是料想到今晚曹满要来劫寨,做了准备,我现在来是奉劝各位,不要被曹满拖下水去。”
听到这里,火苗幽幽地在臧天浑浊的眼底闪了下他一摆宽大的袖子,先让其他人稍安勿躁。
然后他逼近一步,皮笑肉不笑道:“说得你倒是在替我们考虑。可能是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你提醒我一下,上一回是不是就是你,对我说你是夜檀的徒弟,你巧舌如簧,最后用一张画在桌上图袭了我黑翼部的营地。今天你又要故技重施了?”
魏瑄干脆道:“大师说的,我承认,上一回我是设计了你们,但是若不拿下黑翼部,我就不能立功,若不立功,如何能得到萧暥的信任。如何能挤掉云越,获得如今副将的位置。”
臧天瞳孔隐隐一缩,这个年轻人城府很深,
“你把萧暥的副将挤掉了?”
“没错。”魏瑄坦然道:“至于我的真实身份,现在我不说,大师也应该知道了。”
“你是皇帝的弟弟。”臧天嗤了声。
“那么我皇兄最恨萧暥,诸位也应该知道罢。”
众首领相互交换了个眼色。
他们虽然对中原朝廷的事情不熟悉,但是京城流血夜却是无人不知,萧暥杀皇后皇子。皇帝恨他倒也是很正常的事。
臧天冷笑道:“你既然是皇帝的弟弟,为何又要帮萧暥?”
魏瑄明知故问道:“我之前说了,我若不帮他,他如何信任我?我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萧暥,而是为了皇兄和我大雍皇室。我大雍自从太祖建国以来八百年,山河稳固,盛世昌平,如今只是出了点小乱子罢了,为重振皇室,为国祚绵延,我辈万死不休。”
面对北狄大帐中面目阴沉手持刀戈的首领们,他毫无惧色侃侃而谈,墨澈的眸子在火光下流过灼灼的热意颇有煽动性,配合他雅正端方的仪态,莫名就让人信服。
“所以,坦率的说,今日我想要帮助诸位,也并不是为了诸位,而是为了我大雍皇室。”
他边说边负手在北狄帐中踱步,抽空还饶有兴趣地欣赏起首领们手中的各色兵刃,沉着道,“不瞒诸位,我皇兄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我只是个执行的人。”
他虽处敌营,一举一动却都透着皇室的气派和威仪。
臧天不由看他的目光也多了几分重视,“这么说,你在萧暥营中藏得很深。”
魏瑄笃定道,“萧暥多疑,我花了半年的时间,总算获得他的信任,成了他的副将,就有机会接触最机密的军情。今夜曹满袭营,其实萧暥早有准备,所以曹满必败。”
然后他从容环顾四周,继续道,“诸位和曹满合作,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曹满已经输光家底走投无路之人,诸位也是走投无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