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打不通,他万般无奈去敲黄秋风的家门,转而跑到了医院,看见这样混乱的场面。
“季鹤……”
他怔怔地呆在原地,声音颤抖地叫了一声,哇的一声,受到刺激的季君无法控制地又吐了季鹤一肩,消化不了的饭菜粘在他苍白的脸颊和黑漆漆的发丝中间。
季鹤眼皮抖动,沉默地接受了呕吐物的洗礼,他不要季君的道歉,从旁边的纸巾盒里不断抽出湿巾,在地上擦拭。
乔横林挪动沉重的脚步,把身上的短袖脱掉,卷成一团在季鹤脸上和身上轻轻擦拭,他一边擦一遍哭,泪水从腮帮掉到胸口,哭得很凶,每条眼泪都分了叉,好似在替两个人流。
季鹤腾出干净的手,用掌根蹭掉乔横林肆意的眼泪,他温柔地看了乔横林一眼,拎了套新衣服到卫生间处理替换。
乔横林把地面擦得很干净,帮季君换了身病号服,他感到季君几乎没有力气,任由他掀动胳膊和大腿,虚虚地倚在枕头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你回来了。”他说。
乔横林擦掉眼泪,用力点点头,用埋怨的语气问季君:“你们都不告诉我,你们都不告诉我!”
“没什么,”季君洒脱地说,“我马上就好了。”
他强撑的模样难以令人信服,大概是觉得哄不了乔横林,于是季君又一次出卖了季鹤:“是他不让我说,不是我不说。”
季鹤从卫生间出来,听到季君像小孩子甩锅一样的撒娇语气,难得轻松地笑了一下,没有反驳。
“你明天不是要比赛吗?出来跟邱老师说了吗?”
乔横林摇摇头,咬牙说:“我不比了,我要留在这里。”
“你敢,”季鹤轻轻瞥了他一眼,语气坚决但不强硬,“呆一会儿就回去,跟老师道个歉,明天好好比赛,我去不了,但会看录像的,不要偷懒。”
末了,季鹤又轻不重地点了他一句:“你总是不听话。”
“可是我想……”
“没什么可是,”季鹤用力揉搓季君的两只脚腕,“不差这一天,等你比赛完,你天天呆在这里也无所谓。”
季君迷迷糊糊地附和,也赶乔横林离开。
乔横林硬留了两个小时,被催得没办法,宁愿在病房门口站着张望,也不想离开,季鹤背过身,在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二十几块钱。
“打个车回去吧,”季鹤塞到乔横林的手心,轻声说,“钱不够的话,就打一程,再坐坐公交,好好比赛,季君,也等着看呢。”
乔横林闷声点头,但依旧把钱递回去:“不远的,我很快就能跑回去,季鹤,你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