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瑕淡淡道:“然则那和佛教的因果轮回有何分别?”
伏难陀双目闪耀着智慧的光芒,语调铿锵,字字有力,神态却是从容不迫的道:“我的生死之道,就是梵我如一。要明白何谓我,先要明白我的不同层次。最低的一层是物质,指我们的身体,稍高一层的是感官,心意又高于感官,智性高于心意,最高的层次是灵神,谓之五重识,我便是這五重识的总和结果,以上御下,以内御外,灵神是最高的层次,更是其核心。”
水玉儿看到厅内的众人全然都被伏难陀的说法垂首沉思,皆因与四大圣僧相媲,伏难陀说法最能打动人心之处,是直接与每个人都有关系,平实近人又充满震撼性。比起来。四大圣僧的禅机佛语虽充盈智慧,但与一般人的想法终较为疏远,较为虚无缥缈。不合乎实际所需。
水玉儿嘴角微翘似示不屑,晒道:“请问大师。人从一降生下来,有這么多种我么?婴儿有身体,有感观,但是心意智性何在?何况灵神?”他地理论来说,和唯心论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换上个动听的外壳而已。
伏难陀微微一笑,道:“灵神就像水般纯粹洁净,只是一旦从天而降,接触地面,便变得混浊。灵神亦然,人的欲念会令灵神蒙上污垢。”
“那么说,灵神也是由肉体为基础,是后天从无到有渐渐产生地喽?”烈瑕紧跟不舍的问道。
此时可达志脸色阴沉地回到厅内,打断伏难陀的法话。走到拜紫亭身边,拱手道:“大王,小将奉可汗之命。特意奉上一件礼物,因有急事处理。所以提前奉上。请大王笑纳。”说着便从随从那里拿过来一个木头盒子。
水玉儿身边的尚秀芳已经轻呼出声,因为可达志手中的那个盒子。赫然就是水玉儿在洛阳的时候送给荣凤祥地寿礼----那个“价值连城”的音乐盒。
随着可达志走过来的寇仲双目锋芒一闪,随后敛去精光,笑嘻嘻的站在徐子陵身旁。
水玉儿看着拜紫亭欣然的在手中把玩着那个音乐盒,不一会儿,大厅内便又飘扬起那阵悦耳的叮咚声。
熟悉的音乐声却使水玉儿不禁皱起秀眉,因为她回想起当时荣凤祥毙命之时的诡异情景。看来這个盒子后来是被赵德言拿走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颉利会把這个盒子转送于人。
一想到拜紫亭不是很好的下场,水玉儿咬咬下唇,难道這个盒子真地是个噩运盒子?预示着谁得到都会不久命丧黄泉?目光扫过仍紧紧盯着音乐盒的寇仲,她不禁狠狠的打了一个冷战。
可达志再向拜紫亭告了罪,迳自离阁而去。
可达志离开后,马吉笑道:“该轮到我和少帅说几句话哩!”说罢和寇仲一前一后地去往平台处。
众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伏难陀身上,拜紫亭收起音乐盒,道:“大家入席再谈。”
侍从流水般奉上美酒和菜肴。酒过三巡,在拜紫亭表面地客气殷勤招待下,气氛复炽。
说了一番不着边际地闲话后,傅君嫱忽然道:“可否请国师续说梵我如一之道?”
烈瑕也状似不在意的问道:“是啊,国师还没有回答愚蒙上一个问题。”
水玉儿愣愣地看着面前精美的瓷杯装着的米酒,毫无心情去听他们辩论。在她看来,這种宗教的口舌之争没有什么意义,从古到今,有神论和无神论的争辩就没有停止过,让有神论者证明神明的存在,或者让无神论者证明神明的不存在,都是非常困难而且不切实际的。
连有神论和无神论的争辩都没有结果,更何况是有神论者之间教义不同而产生的争论,更没有必要去理会了。既然许多经书都不是“神”自己写的,实践过程也不是“神”自己干的,对经文的理解方式又多如牛毛,那为什么就非说自己是绝对的正确呢?那不就成了信仰自己了吗?那不就成了“渎神”了吗?
想到這里,水玉儿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才发现自己已然成为了众人视线的焦点,连同已经回到席上的寇仲。
伏难陀双目精光闪动,但仍笑意满满的问道:“不知玉儿小姐对我的说法有何意见水玉儿挑挑眉,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大大方方的说道:“请国师再说一遍,刚才玉儿没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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