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别墅里那张约束床,立刻猜测:那就是用来囚禁这个人的。
想到这里,陆初景不禁侧过耳朵,仔细听这个人的心跳。
数了整整一分钟,共六十八下,怎么想都是个正常的人类。可是人类用得着钨钢约束床吗?
陆初景毫无头绪,只得出一个结论:他要是想获得更多关于别墅主人和别墅大火的信息,就必须等到这个人醒来。
……
陆初景背着昏迷的人回了家。
虽然看上去受伤颇重,但一路上这人的心跳都十分平稳,所以陆初景也就没担心他活不下来。
他不知怎么安置这个人,想想出租房的一亩三分地,实在没什么多余的空间。搁在地上不像话,还堵着路;放沙发上吧,一身脏的不好弄干净。
思来想去,陆初景把人拖进了浴室。
他倒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忽然想起浴室里有好大一块空地可以利用。
房东年轻时大概很会享受生活,这房子里竟然有个浴缸。虽然由于日久,白色瓷面已经发黄,但跟这破烂房子里的其他器具比起来,还是透着一股子与众不同的尊贵气息。
陆初景没有泡澡的习惯,因此搬进来之后一次没用过,现在刚好可以把捡回来的人丢进浴缸。
他随随便便把人往里面一塞,任由长腿落了大半截在外面,脑袋也歪歪斜斜倒向一边,看起来就不怎么舒服。
对自己都不仔细的人,自然不会有闲心照料别人。
“将就点吧。”陆初景叹气道。“住宿费一分钱没收,我还有点亏。”
昏迷的人不知事,倒也没办法抱怨,只维持着那个有助于落枕和腰椎疾病的姿势,仿佛一具被人折断脊骨的尸体,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柔韧性。
陆初景审视地看了一会儿,再次确认了他的心跳正常、生命体征平稳,就带上浴室门,自顾自到客厅看电视去了。
数小时后,简陋的出租房浴室里,青年男人陡然睁开眼。
他仿佛从一场冗长的噩梦中醒来,一时还找不到自己的意识,只无声地望着天花板上被水汽浸出来的霉迹。
外头隐约传来电视的声音,大概是在播戏曲节目,一句“辕门外三声炮”混着鼓锣铙钹,真就跟炮响在耳边似的,硬生生把他拽回了人世间。
如同雷震,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他动作缓慢地晃了晃头,清醒过来的同时,感觉到四肢僵硬麻木。但他没做声,只沉默着观察自己所在的陌生空间,从而判断出自己是被人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