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曾想到,他已经执迷不悟到了这种地步。”江怀雪苦笑:“我以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死到临头总该负疚悔罪……却没想到,世上真有这样无可救药之人。”
“我觉得这样的人应该活得很痛快吧。”裴书锦若有所思道:“只有他们自己是人世的中心,旁人皆是草芥工具。我们会因为连累或者无意伤害到别人而内疚辗转,他们哪怕是杀人放火都能归因于旁人碍眼……生活在这样的一套信念里,就连死亡都不能改变他们,当真是所向披靡。”
江怀雪失声笑道:“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羡慕他们,活得潇洒死得痛快……这世间当真是没天理了。”
“或许真的是吧。”裴书锦叹道:“现在想来,裴思清年纪虽小,却已有这样的潜质,我那继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经此一事,我算是明白了,这种人不要妄图改变他们,也没必要恨他们,离他们远远的吧。”
江怀雪深深地看了裴书锦一眼,也叹道:“苦了你了。你那父亲真是有眼无珠,他识人不清,迟早要受大罪的。”
裴书锦玩笑道:“我那继母弟弟虽远不及曾贤坏得有本领有风骨,但也有过人之处。当初也不知是谁,可是不由分说地对裴思清另眼相看。”
江怀雪思及往事,忍不住笑出了声,半晌才咂舌道:“我当初怎么那么幼稚啊……”
“说真的,若不是你提到,我连裴思清是谁都忘了,更不知他几个眼睛几个鼻孔……那时我总觉得你不把我当回事不将我放心上,心里憋屈坏了,就想着趁机气气你……”
裴书锦翻白眼:“你几岁啊……湛儿听了都自愧不如。”
江湛哪里懂得那么许多,只是闻声咯咯笑着,话题兜兜转转至此,三人顿时又笑闹了起来。
正在此时,永兴突然在外叩门呼唤,江怀雪应了一声,裴书锦连忙从江怀雪怀里收起腿,永兴很快进来,犹豫道:“爷,二夫人……哦不,项氏好像是病了,已经两日水米未进了,守卫的说她一会儿醒着一会儿又昏了,看着不太好的样子,您看,是不是要叫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