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锦取出腕中银针暂时止住曾贤胸口血势,又与江怀雪合力将曾贤的尸身摆坐在了椅子上。
江怀雪有些疲累地坐在椅子上,撑着额头苦笑道:“事已至此,辛苦筹谋罢了,让公公见笑。”
曹公公突然叹了口气,朝着柳霏烟摇头道:“哎,能遇到江老板,也是你的福分。家主难做,谁做错了事不都得他担着吗?”
柳霏烟人虽站远了些,但目光还死死盯着曾贤的尸身,好像要从那血窟窿里寻得慰藉一般,又好像还想将那人大卸八块方可解恨,她目光冰冷执着道:“我无错,也无畏。”
曹公公一时语滞,甩了袖子背过身去了。
裴书锦擦干净手,犹豫了一会儿,也递给柳霏烟一方干净手帕,斟酌劝道:“姜姑娘,世事不尽如人愿,并非所有正义都是大快人心完美无缺的。我们不足以改变所有事,正如我们可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却不能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但人死万事休,你现在对自己有了交待,这就够了,也可以放下了。”
柳霏烟却仍沉浸在这一室血腥味浓重的恨意之中,她抬眼冷冷看着裴书锦,出言不逊道:“你全家又没死在他手里,凭什么指手画脚?”
“柳霏烟,别不识好人心!”江怀雪竟然前所未有地动怒道:“你要是冷静不下来,现在就带着尸体冲出去,让那些官差把江家一锅端了算了,也别想着替你父亲正名了!”
裴书锦按住江怀雪,他倒并不怎么生气,血海深仇难以自控也是有的,而且他确实有些交浅言深冒昧了。
屋内众人都沉默下来,蓄势以待,不多时屋外就传来喧哗叫骂交杂着短兵相接地嘈杂声,动静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猛地有人破门而入,有曾家的人,也有江怀雪的人,一时打得不可开交,裴书锦和曹公公他们早已避开,屋里只剩下江怀雪和曾贤相对而坐,曾家的人涌进来不少,终于有人突破重围扑到曾贤近前,刚叫了一声大人就发现异样,立马回头声嘶力竭道:“有诈……”
“诈”字刚露出个音节,江逐星就如同神兵天降一般,身形骤然闪过,长剑一横一剑穿俩竟从曾贤的血窟窿捅进又刺破了来人的身躯,这时江家人故意放水,曾绍辉带着许多人闯了进来,看见这一幕睚眦欲裂,不由分说就带人提刀要去杀江逐星和江怀雪,他二人不动声色,由着两拨人真真假假打成一片,几个被宴请的官差被惊动很快闻声打了进来,缠斗一处,江家人又开始真正发力,与官差一道便把曾家众人收拾利落了。
这时曹公公才从帘幕后闪出,佯怒道:“这些贼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想劫走人犯,咱家和江老板都险受其害……”
几个官差一看厅内场景,都不疑有他,恭敬道:“公公和江老板受惊,我等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