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锦,这时候你还装什么清高呢?”江怀雪轻笑一声,竟反唇相讥道:“你来扬州近一年了,你不知道我有妻室?你是不想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你现在闹这些脾气,是觉得自己亏了?莫说我有妻眷家室,就是没有,你还要做我当家主母不成?”
江怀雪出言刻薄,字字诛心,裴书锦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只觉眼前面目模糊可憎,一腔热血尽数付与沟渠,他从没想过有些话说透以后会这么不堪……
想来事已至此,江怀雪的耐心丧失殆尽,裴书锦那些执着到可爱的地方于他也变成了糟心的麻烦,他再没有哄劝和伪装的必要了。
“是我错了,我本以为哪怕不是全真的,也该是有真的。”裴书锦喃喃自语,说着又笑了,收回目光,恭敬道:“江老板,图穷匕见,裴某受教。
江怀雪没有理会裴书锦,拽过外袍披上,霍然站起身来,朝常山道:“热闹看够了吗?刚才不还催命吗?现在不急了?”
常山心领神会,马上过来搀扶江怀雪,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本正经道:“我扶爷去更衣洗漱。”
江怀雪拂袖而去,领走前又顿了一下,朝裴书锦道:“既然病着,就在屋里老实呆着,这样不知分寸,莫要出去冲撞了旁人。”
第64章
裴书锦发现,人在面临两难困境破除心魔时会痛苦不堪,而一旦事情已经急转而下不可挽回,反倒得以喘息。
他所沉溺的、留恋的、违反自己的本心和意志也难以割舍的,或许只是他心中的江怀雪,他将人世间诸多美好的东西赋予在他身上,而那并非真相。
他休息了几天,直到大病初愈,能下床走路了,便开始收拾为数不多的行李,他在这里呆了将近一年的光景,走时却也没什么好带的,不过一个药箱和一些衣物罢了。
许渐清来给他送药,看见他的行李,颇有些痛心疾首道:“你这一年的时间,付诸了多少心血,眼看他眼睛也快好了,却是这么个结果……”
裴书锦勉强提起精神,朝他感激一笑,仍是摇头道:“这是我自己的心魔,也怪不得旁人。现在都无所谓了,我只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许渐清叹气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俩日别院里又来了不少侍卫下人,现在好多都是生面孔了,院子里到处管得很严,连我们都不敢随意出门,更别说离开了,我看是要江怀雪首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