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江怀雪也不知会做何感想,裴书锦只觉得耻辱,他面色青白,攥紧了拳头,身体都微微颤抖。
江怀雪合拢里衣,正要起身,常山就过来搀扶他,趁着给他披外袍的时候,眼睛越过江怀雪的肩膀打量陷在一床凌乱里的裴书锦,两人的目光恰好对上,裴书锦竟没有闪避,冷冷地看着他。
江怀雪眼疾虽未痊愈,但如此近的距离已然能感觉到个大概,况且常山搀扶他的手一顿,江怀雪就皱了眉,抬脚就踹在他膝盖上:“看什么呢?是你该看的吗?”
江怀雪扯下自己身上的外袍就扔到了裴书锦那里,恰好甩在裴书锦脸上,裴书锦只觉得像被人扇了一巴掌,脸上抽疼。
裴书锦捏住拳头,屈辱感压迫得他胸口生疼,像是要燃起一团玉石俱焚的火焰一样,他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江怀雪能够如此坦然,而他裴书锦就见不得光吗?
裴书锦一把拉下了江怀雪扔过来的外袍,合拢衣襟便从被子里坐起身来,他手上使不上力,便缓缓系着衣带,一双眼眸不带任何感情向常山回望过去,幽幽问道:“你想看什么?大大方方看啊。”
江怀雪脊背一僵,一把拉住了他,沉声皱眉道:“你干嘛?”
常山看似沉稳的面色上流露出一丝惊异,随后装出一副意外的样子,明知故问道:“真是打扰爷的雅兴,我倒是糊涂了,这位公子是……”
“我是谁你不知道,你进的是谁的屋子也不知道吗?”裴书锦也不知哪里燃起的一股胆气,他甩开江怀雪,坦荡道:“你身后的哪个人又不识得我呢?你们不请自来,不就是来看热闹的吗?我又何必藏着掖着。”
江怀雪刚才还想拉住他,此刻却突然动了气,顺势就将他一把推到了地上,不耐道:“你抽什么疯?当着这么多人,你不害臊吗?”
裴书锦脸上血色尽失,他撑起身子,看向江怀雪,也不怕旁人看热闹,冷笑道:“江怀雪,你一身坦然,我就要遮遮掩掩吗?你今日遮着我的脸,旁人就不会戳着我的脊梁骨笑吗?做亏心事的不是我,我更没有哪里见不得人!”
“难不成我做了亏心事?”江怀雪眼看裴书锦失态,当着这么多人面,撕掉柔情面纱,嘲讽道:“你看看你这几日像个什么样子,大家本是你情我愿,你现在摆出这幅姿态来,难不成还要我向你负荆请罪?”
一直以来裴书锦觉得江怀雪虽有些任性倨傲,但并非强词夺理是非不分之人,而今始料未及,事已至此,江怀雪竟浑然无半分歉意,想也是了,昨夜那般情景,他都不曾自省过半分,还那么坦然地责问裴书锦,他有妻室就不是他了吗?
裴书锦只感到好笑,他江怀雪一生桀骜,他怎么可能有错呢?
“你便没有一丝愧意吗?是你把我蒙在鼓里,你怎么能如此理直气壮?”裴书锦强撑着从地上站起,顶着一张苍白的脸,仍有些不死心道:“你高贵显赫,随手施舍半分情意,就要我知足感恩,可你那些财势于我没什么意义,我并不低你一头,我的感情也并不比你的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