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锦这一忙就是大半天,等到天黑透了,前厅的鼓乐声都歇了许久,才把这旬要施赠的药材分门别类整理好,足足放了八九个大筐。
裴书锦忙时不觉得累,锁了门往回走时才感到腰酸背疼,步伐沉重,他路过凉亭时,毫无准备地就从石凳上站起个人,裴书锦也惊了一下,差点脚下打滑摔了一跤,朝那黑影仔细一看,居然是梁川。
裴书锦准备转身绕开,没想到梁川过来就拦住他,一身酒气,笑着道:“小裴大夫,你这些日子躲我做什么?”
裴书锦叹了口气,退后一步,无奈道:“梁公子,你到这来做什么?”
“你今天宴席都没去。”梁川醉醺醺道:“就在这么个小药房里窝着?”
“我确实身体不适,失陪了。”
裴书锦又准备走,梁川一把拉住他,裴书锦一皱眉,转身甩开,不耐道:“梁公子,你的手好了是吧?”
梁川讪讪收回手,招呼裴书锦道:“来,坐这儿,陪我喝点。”
裴书锦不愿理他,梁川看他又要走,于是闹腾道:“没必要吧小大夫,就连江怀雪他也不敢怠慢我半分,我大人大量,不愿与你计较,你可不要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裴书锦犹豫了下,过石桌旁边坐了下来,正色道:“我不会喝酒,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梁川笑道:“哟,这么听话,我还以为你是威武不能屈呢?”
裴书锦看了他一眼,坦然道:“你是江家的贵客,我倒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是不愿给江老板惹麻烦。”
梁川愣了一下,又喝了杯酒,笑道:“我都知道了,你可不是他的枕边人,何必再装情深意重?”
裴书锦皱了下眉,又想到梁川十有八九只是在诈他,便面不改色道:“不论梁公子相信与否,江老板自有过人之处,值得真心仰慕,而我不过是个庸人,梁公子实在不必挂怀。”
“真心仰慕?”梁川凑近盯着裴书锦的神色,乍舌道:“你不会真的喜欢江怀雪吧?”
梁川也不知是不是醉得糊涂了,连声感叹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你这是想不开啊!”
裴书锦都让他这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就听梁川又劝道:“你听我说……江怀雪收回了福康源一半的铺面,今后我会接手过来,你考虑考虑,若是你跟了我,我让出几家铺面来,继续让你开医馆药房,包你几年就名满江南。”
梁川脸色微红,颇有些神秘兮兮道:“江怀雪他虽然有钱……但他肯定不能给你开出我这条件。你到底是个男的,不是院门一关养着就行,你就不想干出些名堂吗?”
“你醉了,别再喝了。”裴书锦移开酒壶,只觉得他越说越离谱,不以为意道:我不靠你,也不靠他,我不需要什么名声,行医济世,不过尽力而为,无愧于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