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锦叹了口气,硬挺挺地躺着,连呼吸的幅度都不敢太大,怕万一江怀雪醒了,更是尴尬。
奈何江怀雪屋里太暖了,背后又贴着那么大个活人,不免暖意过盛,清晨时帐中又是一片暖黄光芒,熏得人昏昏欲睡,裴书锦便又有些倦怠了,脑中还想着今日要做的事,眼睛就不由自主合拢了。
直到外面传来敲门声,半梦半醒的裴书锦才突然清醒,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睡得糊涂时竟然握住了江怀雪的手,两人还真的像是依偎取暖起来了,裴书锦脸色一变,想都来不及想,连忙撒开手就从江怀雪身边滚了出去。
他这么一动作,加之外面一阵阵敲门声,江怀雪也被吵醒了,仰面躺过来揉着额头,有些倦怠道:“进来。”
裴书锦听见有人要进来,顾不上许多,头脑一热,竟然拍了江怀雪一把,低声道:“我还在这儿呢!”
“啊。”江怀雪也仿佛如梦初醒,愣了一下,随即又安慰他:“反正他们也知道你昨天没走,你放心,我的私事,没人敢乱说……”
“爷,来伺候您洗漱了。”
听见下人候在外室,裴书锦赶忙整好衣服头发,手忙脚乱下了床,拿过边上的药箱,装出一副来请脉的样子。
下人得到应允,从外室进来,裴书锦便解释道:“这几日江老板身体不适,加之用了新药,我不放心,晚上便留在外室作陪,以防万一。”
当着江怀雪的面,下人们自然是连连称是,半点揶揄的眼神都没有,这好歹让裴书锦松了口气。
下人伺候江怀雪洗漱更衣后便退下了,裴书锦给他请脉,江怀雪便笑他:“没想到你倒是也会扯谎,只是有些掩耳盗铃了。”
裴书锦心下有些烦闷,也没有心思与他搭话,诊过脉便立身道:“我先回去,今天药房那边还有点事,待会高大夫会来送药,我晚些再来施针。”
裴书锦脑中乱糟糟的,心情并不好,回去的路上神思也有些恍惚,直到身前撞到了人,这才反应过来,抬头一看,冤家路窄,竟是梁川和他的随从。
裴书锦点头示意了一下,正要走,就被梁川拦住了去路,梁川摇着扇子笑道:“小裴大夫,这一大早怎的就魂不守舍,看你这一脸愁容,怕不是我三哥……那方面不太行吧?”
裴书锦皱了眉,不耐道:“梁公子,身在江家,好歹注意自己的言行吧。”
梁川逼近了一步,手中骨扇点着裴书锦胸口,调笑道:“这里没人,我是和你说真的。江怀雪虽然富贵泼天,但身上的麻烦却是太多了,你跟着他讨不了什么好下场,他能给你的我也能,而且我还没那么多麻烦沾身。”
梁川顿了一下,笑着打开扇子,凑到裴书锦耳边道:“况且他现在眼睛又瞎脾气又坏,那方面想必也不如我这般生龙活虎……”
话说到一半,梁川就伸手去摸裴书锦的头发,眨眼的功夫,裴书锦抽出一根银针,朝着梁川的手爪子就扎了上去,梁川猛地一顿,随后就像失控了一样,右手抽搐,猛扇自己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