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零花外加禁足一个月,你亲生女儿的一条性命,便只值这点分量。楚敬宗啊楚敬宗,你这心都偏到漠北去了,堂堂太子妃,竟也能这般作践!你是太爱你那不成器的小女儿了,还是太不将本王与大周皇族放在眼里了?
“父亲此言,倒像是在警告我莫要得理不饶人,借机生事。”双眉一轩,秦景阳毫不畏惧地对上楚敬宗的目光,“我被四妹害得险些丧命,难道连讨些补偿的权利都没有?”
作为小辈,这话说得堪称刺耳,楚敬宗不禁皱眉,板起脸来训斥:“怎么和为父说话呢?从前你是最乖巧省心的,怎么现在也学会了胡搅蛮缠!”
秦景阳轻笑了声,低头摸了摸抱在怀里的小手炉,慢悠悠道:“不错,你从来都对我不闻不问,自然觉得我最是省心。可我死里逃生后却明白了一个理,越是这样省心,你就越是不把我放在心上。我要求的也不多,就让楚沅音自己也跳进池塘里尝尝冰水的滋味,随后到祠堂跪上个五天五夜,不许吃东西也不许睡觉。等熬得那骄傲心气儿都没了,再来我这拈花楼,做小伏低地请求原谅,若是我心情好,便大慈大悲地放她一马。”他抬起头,笑靥如花地对上楚敬宗难看至极的脸色,“父亲觉得如何?”
“你!你这个逆女!”楚敬宗听他字字如刀,觉得这不肖女儿对自己毫无尊敬,对妹妹也是满心恶毒,恼怒之下忍不住高高扬起手来,作势要打。
“您可看准,往死里打,千万别偏了!”好像是嫌他被气得还不够,秦景阳也站起身,侧着脸凑到跟前,“十五日后纳征之礼,若是这巴掌印还在,咱们楚家成了京师笑柄不提,连带着天家也要狠狠地丢面子!”
楚清音生得细皮嫩肉,若是挨上一耳光,这印子说不定还真能留个十天半月。这句话一阵见血,直直戳中了楚敬宗的死穴,当下手臂僵在那儿,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气势瞬间就矮了一截。
要这巴掌真就不管不顾地打下去了,本王倒还敬你是条汉子。秦景阳心下轻藐,罔顾楚敬宗窘迫的神情,如胜利者一般昂首挺胸地转过身去,回到桌边坐下。“父亲有时间大发雷霆,不如考虑一下刚才的提议。我如今已二十岁,过了可退婚的年纪,除非我死,不然是坐定了这太子妃的位置。若父亲执意要袒护小妹,哪怕将我囚禁或杀掉、放弃这桩婚事也在所不惜,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楚敬宗慢慢放下手,素来意气风发的大周丞相,此时竟是有些委顿颓丧。许久他才出声,口气又放软几分,居然低声下气了起来:“为父知道你心中委屈。但沅儿与你是同气连枝的姐妹,不过是受了奸人蛊惑,才险些酿成祸事,难道你就真的忍心吗?”
“父亲莫非忘了,我和小妹可不是一母同胞。”秦景阳挑着嘴角,眼中却不见任何温度。
楚敬宗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咬牙切齿了半晌,终于恨恨地一甩袖子:“罢罢罢,就依你!可你也要与我约定好了,只要沅儿照你所说的去做,今后你便不能再以此事为难她半分!”
“女儿自然说话算话。”看来楚沅音在你心里,也是比不过富贵权势嘛。秦景阳嘲讽地想,却因楚敬宗低头而心情大好,连“女儿”的自称都毫不介意地顺口跑了出来。
楚敬宗憋着一肚子火,不想再看她半眼,气哼哼地拂袖而去。
屋子里便只剩下了秦景阳。听着楚敬宗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远处,他这才开口道:“人都走了还听什么壁角?进来!”
映玉与冯妈应声推门而入。两人脸上都满是敬畏神色,看着秦景阳的目光中带着十二分的小心。方才在外面她们可是听得分明,连四姑娘都不敢和相爷面对面地顶嘴,二姑娘做到了不说,还成功地将相爷气跑了,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废话我也不多说,自己掂量着办。”楚清音的身体毕竟虚弱,秦景阳撑着桌沿费力地支起身来,映玉此时变得特有眼力价,连忙过去搀扶着他朝床边走。“现在我要歇息了,给我在外面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