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请回,”范增老迈的声音再次响起,“老朽只想乞骸骨归乡,霸王何必强求?”
完了,这老范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地不帮自己了,还害得自己一行人不远迢迢百里来到这荒山野岭,结果吃了个瘪,连老范的人都没见到,只是空对空地聊了几句,实在失败。
“叔父大人,族侄范平这厢有礼了。”范平见陈宇和虞姬都劝说不下范增,于是向前几步,朗声说道,毕竟自己跟亚父还有同族之谊,或许能够打动他也说不定。
“平儿?”范增语气中满是惊诧,“十三家的平儿?”
“正是平儿。”范平的老爹在家族中排行十三。
“你何时跟随的霸王?”范增问道。
“那日在东城,霸王使季布将军击溃汉军之时,霸王擢升我为都尉。”范平朗朗道。
“都尉?”范增怒道,“以你之才,仅为都尉,那老朽回去何用?”
范增以前也曾向项羽推荐过韩信,但项羽压根就看不上这个跨夫,胆子小到要从人家跨下钻过去的人,能有什么本领?倘若大楚都用这样的人为将帅,不把天下诸侯的大牙笑掉?
流失人才,是项羽一个非常严重的失误。
陈宇头都大了,自己一心来请范增,可老头子偏偏不领情,躲在深山中不肯出来,这该如何是好?总不能派人将他强行抬出来吧?就算能强行把人带到军中,他老人家来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那不完了。可能到那时,后人就要改成范增入项营,一言不发了。
请罪?认错?认错?请罪?负荆请罪?负荆请罪!
陈宇脑中突突地冒出这几个词来,或许负荆请罪才能使范增原谅项羽,才能出山重新辅佐霸王。霸王呵霸王,今天我陈宇就替你做一回廉颇,将你犯的过错一并承担过来。
“霸王,何故脱衣?”虞姬见陈宇突然解下衣冠,惊问道。
“取荆条来。”陈宇并不作答,令一名军士去取荆条。
军士感到莫名其妙:“霸王,这地方没有荆条,霸王要荆条做什么?”
晕!负荆请罪竟然没有荆条,算了算了,用马鞭吧。陈宇脱下最后一件衣服,上身赤条条地,又用一根丝带将自己手中的马鞭负到背后。妈的,这鬼天气,虽然是在江南,但还是冷得渗人,陈宇胸前背后顿时起了一层小疙瘩。
虞姬还想喊什么,却被范平用眼色制止住了,范平知道陈宇这肯定是要效仿战国时赵国大将廉颇,去向亚父请罪。作为叱咤风云的西楚霸王,竟能有这样的胸襟和举动,实在令人佩服不已。都说士为知己者死,我范平可没遇错明主,一定为霸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一阵山风吹来,将山林中的树枝吹得摇晃起来。陈宇赤身裸体地,浑身不由得一颤,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陈宇诅咒着这该死的老天,若是换在夏日,那该多爽快,既表示了自己的一片诚心,又正巧要乘个凉,何其痛快。可偏偏现在是隆冬时节,虽说这地方满眼望去还都是绿色,但就一个光着身子的人来说,一个字——冷。
虞姬见陈宇颤了一下,心疼极了,忙解下自己火红色的披风,下了马车,想将这一团温暖披在陈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