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奏一旦缓下来,定庞的无球路数一布,就到了让沙雅人提心吊胆的环节,不怕名将带球,就怕名将环伺在侧,一个个葡萄好汉有劲使不出来,让名将们如入无人之境。甘莫兰,施仙奴,乃至高古,曾高娜,薄礼客,任一人正面的攻击就搅得葡萄七荤八素,轮到查密雅突进,还得让奥孔瓦孜哈坎联手限制。
朴鹫本来若有所思,看得入神之际,不注意间脱口而出:“如果再有一个人吃药,会不会好点?”
扒了摸和卫佳皇对望一眼,都没说话,都在想:这倒是一个超级精英会思考的问题。虽然这逻辑简单粗暴不像是有思考深度的精英能瞧得上的,但事实上他们遇事的时候往往就会这么考虑——既然你们在远不如对手的情况下,有一个人吃了药都能发挥这么大的奇迹,那再有一个呢?伟大的胜利需要卑微的牺牲,如果这样低成本的牺牲叠加能收到奇效,那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朴鹫说了也就说了,没有涎着脸自讨没趣,硬要两人和自己互动。他自己在想:很难说呢。能量越大,不可控的比重也会随之增加。超出经验主义的行动也会反过来被对手利用,这到底是足球的游戏,就像核心他们说的,常规的道理,常规的竞技始终逃不开。最后还是要在正途上一决胜负。
只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如果那威克魜没有吃药,现在葡萄已经扑了。前有朱宁霍,后有那威克魜,可是再往后呢?
足球就是这点好,过程再好,没进球他就是0比0,只要是0比0,你就没输。葡萄的比赛内容一塌糊涂,防守上更是乱七八糟,可不管是运气还是什么,总之没丢球。
薄礼客开始急躁了,向高大人致敬,打飞了一个门前的必进球。大坨却没有借机奚落卷毛。又到了对方的球门球时间,大坨一声不吭准备回防。
桂姿的球门球是越来越有心得,找辛斯特是越来越准。只可惜他找得越准,就越能展现出辛斯特被石潭压制得有多惨。
外表看得津津有味: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石潭么?浑身上下释放着好战因子。你这家伙什么时候有这么敌对过对位的前锋?嗯,可能和实力有关系。98年那个家伙你知道你不是他对手,知道不是靠你个人的力量可以匹敌的。那些远不如你的家伙,你虽然小心谨慎,但是全情投入也未免索然无味。所以说这块试刀石,火候刚刚好,不及你,却也对你构成了相当威胁——恩,这全场高呼的“辛斯特”倒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兴奋剂。可是啊,还是那个问题,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啊?刀磨得再锋利有什么用呢?这小子完蛋以后,你又上哪里去找这样的对手呢?新疆葡萄这样的队伍,天下只有这么一支。
辛斯特在争顶上,比福尧对位曾高娜还惨,全败。毕竟和曾高娜不同,曾高娜工种所限,有所图谋,并不太计较局部战的得失,而石潭是捍卫者,寸土不让,再加上莫名的原因,一定要做到不给对手一点活路。
卫佳皇苦笑:“他赛前呛声还真不是无的放矢,这是认准了辛斯特啊!”
扒了摸问:“你觉得私底下有做功课?”
“八成是,只是想不通,他何至于做到这个份上。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应该有提前收到风声,不会在这场比赛里先发吧。”
卫佳皇他们不知道,这么认真其实和关希篝愿意参与生斗的动机一样——无聊。
石潭在不叫石潭的时候就为定庞踢了很多比赛。但是踢得越多,就越是寂寞空虚。有的时候他甚至会想: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呢?我会不会衰老呢?衰老之后,我又做些什么呢?
刚得到这份强健肉体的时候是欢欣鼓舞的。没想到,此生还有和这么完美的自己重逢的机缘。
踢了几场唐朝联赛,立刻就不这么想了。用这里的话讲,四个字就可以概括——闲得蛋疼。用这里某省的方言再讲深入一点,也是四个字可以概括——假得伤心。他不知道自己上场到底是干什么,但是除了上场,他更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直到有一天,他看了一场赛事的直播,发现了一支有趣的球队。他问当时的高森:“高队,白的我知道,踢过,叫什么江苏金山,这个紫色的是什么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