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佳皇注意到极大隐患的前提,那么回传和安全球显然都不可取,不假思索答:“十号亲自控球。”
“对,通常意义上他们在这个时候的行为会被十号位战术的反对派定义为‘粘球’。其实这不是粘球,而是补救体系破绽必须的工序。从战术上讲,反对派是主流。十号位战术他还是球星战术的残留物,他更强调的个人主义其实是反足球的,不论是踢球的还是搞战术的大多数都会站在他的对立面。球队的每个人对自己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主角,没有谁甘为人后,只是大部分情况在现实之下不得不低头。我们国家虽然足球水平不高,但是在这一点上还是和主流达成了共识,至少从我们这些教员对你们的要求看别无二致,就是要求动作要简练。我们这边从老头开始,他们强调一脚出球,最恨拿球拖拍。说起来还是为了球队训练的下限。虽然说他们本生从上到下都肯定想取巧,迷恋马拉多纳以及抬高个人主义无非是想走捷径,但是作为基础工作者,你面对庞大的被教育对象,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必须回归足球的本质——团队,因为你收钱也好,做的具体成绩也好,都不是独一份的,你要想大浪淘沙,也得先提高下限,然后通过下限作为第一层筛选再在剩下的人里面来找特殊的个体。这个过程就是同质化建设,不论中外在这点上没分歧,说难听一点就是丑人不要多作怪。包括你的主业学习也不过是同质化建设的一部分。往大了说是社会分工的基础,用统一的标准和舆论氛围形成淘汰筛选机制,一个个体就算再顽强,想特立独行,他的活动空间也极其有限。不管会不会玩足球,所有人都默认这么走下去,一个团体之中,不论大小,拥有自由度的只能是小众,这是社会的常识。但是用在足球上,就跨越了国界,还有境界的高低,即便是足球发达国家也会很反感所谓粘球——”
卫佳皇感觉这方面自己有发言权:“不是同质化建设,虽然是一脚出球,给出去目的是让同伴给自己的前插打撞墙式二过一,还是在找马拉多纳的套路!”
岑大爷微感惊讶:“你果然不简单,能看到这点——没错!动机不纯,看表面上踩着主线了,也会因为做法完全跑偏。追求一脚出球的目的只是为了纵向,那马拉多纳这样的个体又可遇不可求,你教了半天的东西其实缺乏深度内容,不但单薄而且实战中稍微有点本事的对手都能把你搞垮。说穿了,还是以为个人素质的叠加就会达到量变到质变的效果。问题是这帮蠢材没想过,量变到质变不假,可足球这个游戏的量不能超过11。实际上要走速成的路,培养十号位是一个路子,但是呢,像老头这样盲目建设个体,还有一点和主流足球是想通的,我们的竞争机制延续我们的社会常识,是比较像主流足球的,说白了就是竞争激烈谁也不服谁。于是需要上面有一个统一标准来压制。”
卫佳皇觉得岑大爷还是没有正面迎战自己刚才提到的一个现实:“就算谁也不服谁,但如果只是一个赛事,短期内,十号位是能得到认同的。”
“你低估了这个谁也不服谁的影响力。十号位最大的问题在于大环境的不认同,然后又不能像前锋类的攻击球员把得分助攻数据直接攥在手里。而他最大的作用控制,我们刚才说了控球,这是他最大的卖点也是他最大的弱点。”
卫佳皇还是不懂:“为什么是最大的弱点,只是控球,机警的前腰很难被废掉啊?”
“很难被废掉不是因为机警,是因为用不着。”
卫佳皇不敢苟同:“如果让他们的控球赢得了时间,制造出时间差,是完全能创造直接威胁的。”
“大环境上,十号位缺乏得分类最直接的数据上的威慑力,难以在踢球人里真正立威,因为事实上组织谁都会,缺的是体系设定的特权,和个体在这个位置上的经验值。对看客来讲,传球者为他人作嫁,如非常胜将军,也很难成为所谓顶级球星。对教练来说,十号位是场上的教练,他有他独立的思考方式和先斩后奏的特权,那对于教练贯彻自己的意志也是无法忍受的,因为他权力太大。而对于裁判,他每一次拖拍也会影响裁判对大局的掌控。他是一个四面楚歌的角色。在这种情况下,他最大的功能控制很容易成为所有人最讨厌的特质,踢球的讨厌,因为违背他们向前积极进取的天性;看球的讨厌,因为这会把好容易鲜活起来的局面变得不死不活;制订战术的讨厌,因为更多时候是他自行其是;裁判讨厌,因为这会增加他判断失误的可能性。”
那时候十号位在国际足坛还很活跃,卫佳皇有些脑补不出下文,便问:“都讨厌会怎么样?被讨厌就改变自己的踢法怎么可能成为十号?难不成还要被封杀?”
“最直接的一个,你控球的时候哪怕明明被犯规,如果幅度不大,很有可能会被视而不见,这样就够了。因为很多时候,这样就会形成反击,就算没有这么严重,每掉一次球,威信就会下降一份。最残酷的是,丢球未必是有失误。从现实的比赛环境上,十号位是很容易被压制的,这是多方面综合势力决定的。所以一个阅读比赛能力够强的对手,压根没有专门废掉他的必要,而一个稍微严谨一点的教练都不会把宝押在这么一个缺陷明显的个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