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窗边洒在床头柜上摆放的百合花瓣,中央空调运作着放出清爽的冷气,这里的一切舒适且安逸,也改变不了这是一间病房。
斜靠在病床的女人看上去四十多岁,可病历上清楚标明了她不过是刚三十,眼尾细纹遮盖不住,眉间阴沉抑郁,使她比实际年龄年长。
可面上优越的骨相,旁人不难猜测出她往日美丽的容颜。
即便,死神已经扣响她的房门。
“当年我抛下他。”
谈及动情处,斜靠在病床上的她忍不住抬手捂住泛红双眼,“那时我刚生下他,他才一点点大。全都是我的错。”
边用手背蹭干眼角泪珠,她朝坐在病床靠窗的男子比了比模糊记忆里刚出生时她孩子的模样。
记忆里襁褓里的孩子像小猫似的,软乎乎地窝在她的臂弯里,小小一颗心脏平稳跳动着。
“这不是你的错,太太。”
坐在旁边,远山冬枳低声安慰递上纸巾。
“可我抛下了我的孩子。”女人啜泣一声,情绪有些失控,神经质般喃喃自语:
“我当时一定是疯了,我想掐死他。一看到那孩子,我就想起了在那个屋子里的那群人渣……毁了我的一切。”
噩梦直到她被国际营救送到东南亚某地的医院,才短暂的画上一个句号。
紧接着,她早产了。
看见护士抱来皱巴巴的孩子时,过去受到□□时的憎恶混合着恐惧而浅薄的母爱,让她将孩子远远丢在战乱毒品横行的地方,不顾自己的身体,立刻返回了美国。
现在,冥冥中她感受到了死亡的来临,她的一生要结束了。
当死神的镰刀终于架在脖子上时,她突然开始疯狂地思念起那个由自己诞生的生命。
一个延续她血脉的孩子。
不论他的父亲是谁。
她的身体垮掉了,连带着精神,她要见见她的孩子。
动用能动用的一切手段,大海捞针。她终于找到了名为远山冬枳的青年男子。
远山冬枳,远东人,法律名义上她孩子的养兄。
她迫不及待、欣喜若狂无比期盼地发出见面邀请,从委托人手中接过邀请的后者似乎完全处于状况外,但还是应下来自大洋彼岸的邀请。
“我的孩子……死了?”
女人力竭似的半倚床头,歪着头表情呆愣,半晌眨眨眼,难以置信盯着手中的死亡证明和仅有的一张照片。
照片拍摄于男孩被远东一位隐世富豪收养时的官方登记。
看起来八九岁的男孩,黑发的刘海微长挡住一只眼,露出来的了另一个蓝色眼睛里满是雀跃,朝着镜头露出微笑,乖巧极了。
滚烫的大颗泪珠砸下,洇湿了手中轻飘飘的关于“远山七”死亡证明的薄纸。
“望您节哀。”
递来纸巾的人组织着语言尝试安慰女人,从磕磕巴巴的话语中看得出他并不是很擅长安慰人,犹豫半晌仅能从嘴里蹦出句套话,裸露出来的右眼中满是关心,如同被阳光照彻的碧波湖水,可惜左眼的位置被一只医用纱布眼罩严严实实地遮住,好像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