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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是谁?”佩斯利问道。
“呃、我们之前见过面的。”安迪局促不安地调整站姿,条件反射般开始套近乎,“我是安迪,那个漫画家,还记得吗?”*
“我不记得漫画家了。”佩斯利看了眼自己脏兮兮的手掌,“但我见过你,那时候你没有露脸。”
安迪突然撑着工作台的边缘窜到桌子上。他僵硬且笨拙地滑到桌面另一边,紧张地蜷缩身体,把那些凌乱的画稿扫到地上,顺手把刚才的陶罐抱在了怀里。他甚至无比熟练地用手肘护住脑袋,一副时刻准备接受挨打的窝囊模样,同时将求助的目光递给头顶的猫。佩斯利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上蹿下跳,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张漫画草稿,扫了一眼上面凌乱的线条。
猫盘踞在高处,像个石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窗外的阳光穿透它身体边缘的一圈绒毛,仿佛给这只动物镀了一层亮银色的光圈。它仍然在一言不发地注视佩斯利。
佩斯利出现得太过自然,以至于让人一头雾水。就在刚才,安迪还在那场简陋的葬礼上表达了一点对佩斯利的缅怀,结果她转眼就出现在葬礼现场——皮肤苍白,满手是血,仿佛刚从地狱里爬了上来。
“在我准备进入裂缝的时候,你跑过来阻止了我。”佩斯利把手稿放到一边,又开始观察安迪怀里的陶罐。她语气平淡,仿佛是在和朋友闲聊:“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观察我的?”
安迪用衣领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结果把浸在布料里的黑色油墨全都抹在了脸上。他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别这样……我只是个代理人,一般不会参与这种……呃、剑拔弩张的环节的。”
“我希望你能回答我的问题。”
“我只是奉命行事,佩斯利——而且我帮助过你。”安迪鼓起勇气看她,“我很抱歉。如果可以,我很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但我也有自己的工作义务需要履行……”
猫终于跳了下来,四只爪子落在桌面上。它绕过安迪,悄无声息地坐在佩斯利面前:“我不知道你会活下来。”
佩斯利低下头与它对视。她看上去有些恍惚,但十分冷静:“但我的确活下来了——你好,阿隆索。”
这个名字让猫的身体轻微地抽搐了两下:“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你能找到我,我就不能找到你吗?”佩斯利微笑道,“在你们制定一个谋杀计划时,最先应该想到的就是失败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