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留在霍格沃兹,一定不想就这么滚出去,”他用阴阳怪气的语调,“尽快吧,斯班诺小姐,已经十点多了,拖到12点,挡你路的又多一个,你想怎么对付他呢?”
潼恩哑口无言,本想试着说些什么挽留,可一接触到那双眼,便丧失了所有勇气,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只能眼睁睁地注视着德拉科转身离去。
少年瘦削的身影被灯光拉得细长,如针如刺,扎得她胸口生疼,几乎站不住脚。她一次又一次目送别人离开,全无办法,她努力习惯,却发现难如登天。
于是她转过身,不再去看,可视线中浮现的白影又再次令她无法平静。素雅及膝的纱裙,圆头高跟鞋,一身的奶白和发色几乎相融,卢娜·洛夫古德远远站在走廊的尽头,缩小成一个模糊的圆点。
卢娜没有做任何动作,就静静地站在那儿,可潼恩就是知道她在看着自己。
她想追上去,扑进那个久违的柔软怀抱,想像上次那样并肩而坐,谈天说地,探讨学术奥秘。然而她刚向前迈了几步,白色的小人便默默向后退,往复相追,距离反倒越来越远。
她有些乏了,勇气也好似干涸的泉眼,彻底丧失了。
卢娜渐渐消失在拐角,她的力气也仿佛随之从身体中被抽离,钻心的痛楚由内而外□□一般蔓延,化作指尖的颤抖,浑身的冰冷与眼眶的温热,失去控制,愈演愈烈。
“怎么会这样……”
她靠着墙,环膝蹲坐在长廊上,喃喃地说。尽管一切已成定局,可心中的不甘却从未停止叫嚣。想逃,想这么一走了之,会不会让时间倒流重来能有个更好的结局,她不知道,但她发了疯地想。
身后,透过礼堂的大门传来的乐声显得格外刺耳,和眼前的现状同样不真切。她实在无法想象怎么渐渐自己就成了一个人,还没成长就已然被所有人放弃。
也许自己真的错了,厄尼说得才对,她变得很糟糕。
耳边隐约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不止一声,层层叠叠,甚至盖过了舞会的声音,渐趋清晰。
潼恩从膝间抬起头,四下张望着,模糊的泪眼并不能起什么作用,可那团刺破黑夜的萤蓝色光团是面前唯一的颜色,她什么也看不清,但她能分辨声音的来源正是那里。他们唤她的名字,他们说需要她,他们说让她伸出手。
熟悉的声音,莫名的坚定,还有一种渐渐找回被需要的认同,驱使潼恩忍不住起身走近,向光源伸出了手。
指尖触及指尖,几乎要把人灼伤的温暖在光芒四溢的瞬间传来。愤怒的,哀伤的,不愿想起的,还有遗忘许久的满足感在看到眼前男人放大的俊颜时终于冲破记忆的闸门。
金发碧眼高鼻梁,童话书里王子标准的长相,紧身衣衬得身材精壮,可这都不及他满是惊喜的笑意来得迷人,她见过无数次,落网无数次。
潼恩打了个寒噤,靛蓝的阴影被眸中的光彩掩盖。
“史蒂夫?”她转了转异常僵硬的脖子,笑得虚弱却柔和,“还有西斯科。”
“你说过哪儿也不去,我记着呢。”
“我没想走,就是等……”她咯咯笑出声来,像个孩子,声音渐弱,眼皮越发沉重,最后倒在史蒂夫的怀里,发出清浅的呼吸声。
西斯科赶忙凑了上去问:“潼恩?她没事吧队长!”
“没事,她只是睡着了,我们快走,”史蒂夫垂眸,望着怀中的女孩轻声说,“回家了,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