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言语中的气氛和委屈倒是比阿紫本人还甚。
哪怕是那与他们同桌的这大汉已见过诸多惨事,但想想如此生生毁去一个少女原本美丽的容颜也觉残忍至极。
“噗嗤。”
但这时却有人轻笑出声,笑的不是别人,正是阿紫自己,旁人都在为她义愤填膺,她自己反倒是笑地风轻云淡道,
“并没有怪错人。”
“什么?”
段誉和那大汉闻言一时都不明所以,段誉更是已疑惑问出声,然后他们两人就见紫衣少女看向他,可怖的面容极为平静地道,
“是我自己。”
“因为毁了我容貌的,正是我自己。”
这两句话其实她说的很平静,但她莫名重复了两遍,而她这两句话更是让段誉和面前的大汉包括二楼整个大堂的人都震惊不已。
但阿紫自己却已经再次满上一碗酒仰头痛饮了。
“……为何?”
这句同样极为沉稳平静地话却是面前那英武的大汉问出来的,他炯炯的虎目定定地看着阿紫,里面有疑惑还有某种莫名地情绪。
而段誉还在为那个意想不到的话震惊地没回神,毕竟任谁也想不到一个原本拥有绝色容貌的女子能够如此狠下心亲自毁去它。
“为何?”
阿紫放下已经空了的酒碗,似乎觉得可笑地轻轻反问了这句,生来金尊玉贵,无忧无虑的人,美貌自然是锦上添花。
而对于她这样生来在淤泥里挣扎,连活着都拼尽全力的人……
美貌是一种灾难,是一种罪孽。
但这些就没必要说了,过去的苦难她已经独自熬过来了,阿紫没什么兴趣和人卖惨,只不过话到这里提到了说两句也无妨。
她还未有醉意,但或许是酒至酣处。
阿紫扫了一眼神情苍白恍惚不知在想什么的段誉,看向对面似乎在郑重等待她答案的大汉,眼里淡地几近于无地笑意归于平静。
同样定定地看着他,四目相对间她只轻轻说了一句话。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八个字她说的轻飘飘,好似态度并不如何认真的模样,但她那张已然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地脸已经切切实实地证明了这句话。
面前这个才十几岁的少女曾经是如何亲手用刀剑、用炭火、用毒物来毁去自己珍贵的容貌,用行动捍卫自己的尊严和傲骨。
如此地刚烈如此地决绝,又如何不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