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意识地深吸了几口气,感觉自己又有了几分力气。
“星野医生……”声音刚一出口,南发现自己的嗓子竟已经如此沙哑。
“您请说。”星野心疼地凑上前来。
南又喘了口气。
“我想回家。”
心疼
“少爷,已经处理干净了。”
古朴的日式宅门大院,五条悟盘腿坐在走廊上,满脸疲惫。
他揉揉鼻梁,“没有消息漏出去吧。”
西装大汉肃立在后,恭敬弯腰,“还请您放心。天羽小姐的情报已经被我们用最快的速度截下并销毁,对方人手没能看到一个字,在场被您及时控制的那位诅咒师也已经被封口,下面已经反复确认过,没有残留。”
“另外,禅院家和加茂家发来问候,怎么回复?”
“‘又是一个来送死的,已经解决了’——就这么回复吧。”五条悟不耐烦道,“周围的戒备呢?”
“……”西装大汉沉默半晌,“非常抱歉,这次是我们的失职……”
谁也没想到,在那个距离下,南会突然爆发出如此力量,挣脱轮椅,挡在五条悟身前。
也没人能想到,就连五条悟,都没能护住她。
五条悟单手托腮,“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要说的话我也有责任……接下来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
“是。”
西装大汉悄声退下,庭院里又陷入了寂静之中。
临近九月的东京,酷暑飘然而去,只留下一点毛茸茸的尾巴,凉爽的清风掺杂着阳光的暖意,让人宛若沉浸在母亲的怀抱中,安心而困顿。
璀璨的苍蓝之眼里,仿佛倒映着时空。
五条悟隐约记得,庭院里的那棵大树好像已经有几百岁了,据说是某任家主为女儿种下的,高大的树干上还能看见粗绳划过的痕迹——似乎曾绑着秋千?想来那任小公主一定在这处度假山庄里度过了一段不错的童年。
秋千……秋千……
五条悟漫无目的地发着呆,恰在这时清风吹过,树上的叶子翻滚而下,落在水池中,掀起一串涟漪。
那个时候,感受着怀中逐渐发冷的身体,五条悟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不能让她被发现。
看得见咒灵的女孩,拥有着能够净化咒力的力量,竟能在一瞬间将一只一级咒灵蒸发——不仅仅是咒灵而已,对于利用咒力来战斗的咒术师而言,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那是净化,不是祓除。没有人比拥有六眼的五条悟看得更清楚。
自然界中存在着食物链,一个物种的繁荣必有其天敌互相牵制,一直以来,咒术师都认为自己的天敌是咒灵,咒灵的天敌就是咒术师,却没想到还有另一种可能。
本质都是咒力的存在,在更高一层的消费者面前,一样都是待宰的羔羊。
连六眼都会被影响。
正是在那一瞬间,敌人抓住了破绽——对方很聪明,没有自己冲上来,而是用了某种封印释放了野生咒灵,本体虽然弱不可言,但大量金钱堆砌起来的高级咒灵车轮战术,不得不说,是五条悟这几年来遇到过的最大胆的暗杀计划。
可惜,天敌的压制是绝对的。
若是被高层的那些老头知道了,就麻烦了。
最好的情况是随便按个罪名判处死刑,最差的情况……五条悟闭上双眼。
灵魂都永不安宁。
咒术师不能诅咒他人,但人总能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
自有历史记载以来,咒术师与咒灵之间的战斗已经持续了上千年,而如今最大的胜利筹码就摆在五条悟的面前,可他却赌不赢那份虚无缥缈的人性。
到底是想要消灭咒灵的祈愿更深重,还是对天敌的恐惧更强烈……五条悟用脚指头都想得出答案。
说到底,那群人的权利不都还是建立在“咒灵存在”这个事实上吗?
如果消灭咒灵的代价就是让自己的力量消失,恐怕他们什么手段都用的出来。
真是一群垃圾。
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五条悟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
繁茂的大树随风摇曳,几百年来从未改变,不知有多少任的五条家家主,从它的身前擦肩而过。
五条悟疲惫地闭了闭眼。
为了处理这些杂事,他已经熬夜一个月了。
想睡觉。
睡到第二天晚上。
当在天羽家门口待命,等待着家庭医生出来的司机看到五条悟的时候,终究是忍不住放下车窗,叫住了他。
“五条少爷。”语句恭敬,语气却咬牙切齿,身体也坐在驾驶室里一动不动,没有起身行礼的意思。
五条悟停下脚步,漠然望去,“什么事?”
这个若无其事的态度……司机愤愤不平,“我给您打过几次电话,我想大概是您太忙了,没注意吧。”
五条悟一愣,随即翻出手机看了看,果然在通讯记录里找到了备注为“传送npc”的几次未接记录。
这段时间里,他的手机都没有打开过。
司机见五条悟没否认也没解释,心里为小姐感到难过,“我们家小姐从小身体就不好,小时候几乎以医院为家,最近这几年才渐渐好转起来,终于能够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虽然我人微言轻,但也算是看着小姐长大的,姑且也算是能说几句话吧……五条少爷,对您来说,小姐可能只是不那么重要的玩伴,但对小姐而言,您是她心怀感激的唯一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