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彻停下来,他侧过身与世礼面对面。
伞下是没有光能进来的,只有脚底湿漉漉的地面带来微弱的反射。
世礼看向他时,他的脸上好像带了夜晚模糊的噪点。及川彻轻声道:“你是想说,还有一周我就要回国了,对吧。你在提醒我这件事么?”
“……你在赶我走么?”
声音很轻,起伏也不大,但听起来……很可怜。
世礼觉得自己面前的不是及川彻,只是什么害怕被抛弃的某种大型犬。
大型犬的控诉是:难道不要我了么?
她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
“或者说你是觉得适应忍耐了这么多天,还是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及川彻例举着他能想到的理由,世礼说的太少,他却在意太多,以至于升起过分的危机感和不安。
甚至撕开那块布:“我知道你是过意不去我一个人才客气说带着我的,可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就算我怎么都要贴过来的样子很滑稽,我都不在乎。”
他小声道:“……可是你在乎,对吗?”
世礼拒绝这样过分的解读,她有些大声地反驳:“我也不在乎。”
她胸口重重地起伏了一下。
很奇怪,不应该是这样的走向的。
世礼回忆起大半个月以来两人的相处,自从出院后她就不再表现得抵触了,意识到自己因工作太忙忽略了对方,也在想办法弥补。
在这段时间,仿佛回到了以前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隐晦的暧昧埋下种子,少了一丝青涩,像是朋友,像是快要成为恋人的恋人。
相伴的一日三餐、默契的举止,他开始了解自己崭新的全部,也会在看见空气中的雨丝时,拿出习惯放在他包里的伞。
所以就算是意识到及川彻要回国,久违的迫切重新袭来,世礼也没有在同学会时那样应激。
她不相信对方没有思考过一样的问题,但及川彻的反应并非预料之中。
及川彻接连不断不妙的猜测,仿佛只为了堵住她的嘴,不让她说出什么更难以接受的话。
看来他们之间的问题要比世礼想象中的还要深刻、模糊不清。
“聊一聊吧,”世礼意识到停在大街上不是谈心的好时机,“我们去便利店买些酒,或是什么宵夜,这样不会让气氛变得那么僵。”
及川彻先是发出了抗拒的信号。
然后才软化道:“不是为了聊结束?”
世礼再次肯定:“不是为了聊结束。”
两人这才脚步沉重迈向便利店,在世礼看向简易宵夜的货架时,及川彻才冷不丁道:“冰箱里还有,回去我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