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嗓音带有不易察觉的哽咽，神夜注意到五条悟手中还拿着一张学生证。从五条悟身侧看过去，濒临死亡的夏油杰正在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倚靠在墙边，他微微仰着自己的脖子，眼神正逐渐失去焦距。

神夜所有的声音都在这血淋淋的场景前止住了，男人再也不是印象中那位儒雅笑着的了，他现在碎弱的一捏就会飘散在空气中。

“神夜？”

一张口便有大口的鲜血流淌而出，一路延伸到下巴滴进他已经不能被称作衣服的上衣中。

“五条先生，能不能······”

神夜觉得头晕眼花，他颤抖着指着夏油杰，五条悟不言不语地移开了脚步，神夜随即脚步浮空的走向了夏油杰。

只有五步远的距离，每一步却感觉被刀扎被火烤，痛苦地少年跌倒在夏油杰的脚边。随后拽着他的衣服将自己的膝盖摩擦在地面上，向夏油杰移动。

他摇着头，胡乱地帮助男人整理衣着，因为在神夜的印象中，夏油杰时刻都是那个笑容得体光鲜亮丽的教主大人。

他没有亲眼目睹过夏油杰杀人，但他知道这双修长有力的手沾上了很多很多血。

“我们说好了下一次对不对？”

“嗯。”

男人费费力地挤出一句轻嗯，然后将头朝着神夜和五条悟的方向扭过去。五条悟捏紧了属于乙骨忧太的那张遗落的学生证。

“悟，拜托你了。”

“最后了，你倒是说点诅咒人的话啊，刚才也是这样。”

神夜的手哆嗦地摸上夏油杰颈部的脉搏，那里已经微弱的感觉不到了。

神夜想起了一切，他是真的活了很久，送走了很多在眼前的生命，但是他还是第一次在除了江华死去时这么失控。他压抑不了这份膨胀之后炸裂开来的悲伤，泪水流的满脸都是。

“第一次见到你，你也哭个不停呢。”夏油杰像是想到了什么久远的事情。

“别死好不好？”

夏油杰的手在印象中都是温暖的，此时神夜却觉得这双手比自己还要冷。他握住这双手许久没有得到回应，随后神夜站起身子将他笔直的脊梁朝着五条悟弯折。

少年的泪水落在了距离五条悟脚下很近的地方。

但是天色已暗，没了踪影。明明是盛夏，今天的白昼离开的异常早，现在才六点多钟，天色已经黑沉，像是有什么在故意控制日落一般。

“我会把夏油的尸体带回来的。”

五条悟苍蓝色的眼睛扫视过自己昔日的好友，然后又感知到了神夜身上的力量，“就当是那天以后，你帮我稳定咒力的放水吧。也是对我的曾经，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