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着,他们甚至连哭都不敢,生怕一不小心发出的声音就真的酿成了悲剧。就连向来跳脱的郁俊琦,此刻也都紧靠着墙壁,嘴唇抿的发白,一双眼死死的盯着手术室的大门,即便瞳孔里布满了血丝,也倔强的没有掉下一滴眼泪。
胡洛帛说完那句话便没有再吭声,陈琛转回头,继续盯着手术室的门沉默。寂静的走廊静谧的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气氛显得越发压抑。
也不知过了多久,叮的一声响,手术室的灯灭了。明明声音很轻,听在众人耳朵里却犹如钟鼓齐鸣,震撼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像是救赎又像是宣判,所有人的神情都是一禀,眼含期盼的望着手术室的大门,却又迟迟不敢上前,生怕听到的不是想要的消息。
吱呀一声,手术室的门被人从里头打开,一身白大褂的乔柯自里头走了出来,一双眼亦是通红。陈琛往前走了两步,又迟疑的立在了原地,一双眼紧紧的盯着乔柯,却不敢开口问半句。
见众人都踌躇不前,胡洛帛还是蹒跚的走了过去,望着乔柯的脸,颤颤巍巍的问:“大乔......”却只叫了一声,再不敢开口。
乔柯伸手接过爱人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再看了看一脸担忧望着他的众人,想要努力扯出一抹笑,却怎么也没成功,只得要笑不笑的僵着一张脸,道:“小乔已经脱离了危险期,马上送去重症监护室,如果24小时内情况不恶化,就能转去普通病房。”
听到已经脱离危险,众人心里纷纷都松了一口气。一直不曾吭声的陈琛也走上前,问道:“小乔他什么时候能醒?”
这话一问出口,现场的气氛瞬间又凝固了,所有人又都看向乔柯。这回乔柯却是没有笑出来,沉默了许久,他忍不住将脸瞥向一旁,嗓音哽咽道:“不知道。”接着,向来沉稳的他伸手擦了擦眼角,作为医者他头一回失了态。
看着他这样的动作,所有人的一颗心又沉入了谷底。陈琛更是不可置信的拽住他,质问道:“不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那是你弟弟啊!”
“我也知道那是我弟弟!”乔柯像是被人点燃了心中紧绷的那根弦,转过头来冲他崩溃怒吼:“就因为他是我弟弟,当我看到他浑身是血的躺在手术台上,双眼紧闭的模样,我连手术刀都险些拿不稳;听着副手说他浑身上下十八处骨折,其中一根肋骨更是差点戳破了肺,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可我还得忍着所有的恐惧亲自在他身上下刀子,每一下都不敢有丝毫含糊。所有人都说这次手术能成功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可你知道我有多庆幸这个奇迹?!你现在知道来质问我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当初你干什么去了?!!”
乔柯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了陈琛心上。揪心的痛苦和深深的自责铺天盖地的朝他涌来。承受不了这样的现实,他惨白着一张脸跌坐在地,向来沉稳自持的一个人此刻竟哭的像个孩子,无助又惊惶。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一辆推车从里头推了出来,上面躺着插满了各类管子的乔郁休,头上还打着绷带,面容惨白无色,正安静的闭着眼,像个脆弱的天使。
原本或站或立的人全都围了过去,一直隐忍不发的郁母终是再忍不住,扶着推车扶手哇的一声痛哭出来,悲戚的声音响彻整个走廊,让一群人又跟着湿了眼眶。
“你莫哭了。先送孩子去监护室吧。”郁父伸手扶起她,出声劝慰,沙哑的嗓音亦满是哽咽,正值壮年的男人像是瞬间老了好几岁。
一群人跌跌撞撞的跟去了重症监护室,又被医护人员拦在了门外。透过玻璃窗,眼巴巴的看着乔郁休被移到病床上,看着心电监视器上平稳的心跳,心里头的后怕终于被无限放大,等着医护人员安置好乔郁休,他们也跟着跌坐在椅子上。
伴随着紧绷的恐惧过后,滔天的愤怒汹涌来袭。郁老爷子用力杵了杵拐杖,冷声道:“那么偏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车子冲上墙。陈小子,小休他究竟是怎么出的事?”
陈琛掀了掀眼皮,此刻也渐渐冷静下来,他红着眼看向郁老爷子,羞愧道:“都怪我,将齐家逼得走上了绝路,竟没考虑到他们会报复。小乔闷在家里快半个月了,今天我本来是想带他去试试那家新开的海鲜,没想到会被齐琪知道,他是追着小乔出车库的,等我看见小乔的时候,他就一把推倒了我,等我爬起来再回头时,齐琪的车已经将他撞进了草丛里。天知道我有多希望被撞的人是我......”说到最后,他已经哽咽到不成声。伸手捂住脸,他终是忍不住落了泪。
郁老爷子也被他说的有些难过,可理智尚且还在,伸手抹了抹老泪纵横的脸,他强自镇定道:“这事不能怪你,那时候情况危急,我能理解他的想法。只是这罪魁祸首,绝不能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