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歌,是王杰的《情愿不自由》,那年冠军才六岁,胡喜喜买回来一套二手音响和vcd,买了一只王杰的唱片。里面有mv,mv的内容有一个生病的女孩睡在床上,然后他的爸爸在唱歌,很悲伤的场面。
冠军什么都不懂,便问胡喜喜,那小女孩为什么要打吊针,那时候在冠军的心里,吊大针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因为外婆临死前也吊大针了,他恐惧。胡喜喜一一解说,然后他懂事地说:若我是那小女孩,我定要快点好起来,不让妈妈担心。
然后冠军用了好几天的时间学了这首歌,有一次他发烧,胡喜喜照顾他的时候,他竟然用一副成人的腔调来唱这首歌:风雨中走来,一路跌跌撞撞忍着痛,人海里流浪半生浮浮沉沉谁懂我?总是没有时间回头望,停不下脚步是怎样的沧桑,一切的一切,只为我一个家,也许是上天给的考验,我常这么想,总要吃了苦才能找到心中的宝藏........
许许多多的往事想起来,她才惊觉,冠军和她之间,是再也无法分开了。这些年若不是有他在,她哪里有奋斗的目标?他不是她生的,可除了这个,他几乎就是自己的亲生儿。从医生把冠军放在她手上起,她的心就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没有分别,无论是不是她生的,他体内都留着和她相同的血。
阿兴来了,他的脸一片是苍白的,他难得才有好兄弟,难得才有亲人,怎么会这样?他悲痛地看着冠军苍白的脸,只差没哭倒在地。
陈天云一直扶着胡喜喜,她看似很坚强,甚至连眼泪都没有再流一滴。阿骆无论如何也不肯回去,他说要陪冠军打这一场仗。
这是最残酷的等待,可谁也无能为力。
胡锦明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了。一起来的,还有杨如海,两人不知道为何会一起来,这里并非杨如海上班的医院。
胡喜喜惊讶地看着她的眸子,不知道为何,她的眸子给了她一种奇异的感觉,她开始相信,冠军会醒来般沉静了下来。
“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杨如海穿着一件纯白的罩衣,飘飘欲仙,轻灵的面容让她像是堕入凡间的天使。
“医生说,尽量不要经常进去打搅他。”胡喜喜轻声道,“但,你也是医生,我想你知道分寸。”
“我知道。”杨如海也轻声道,“放心,他没事的。”她的声音如同咒语般蛊惑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她甚至连无菌服都没有换,便推门进去了,护士跑过来想拦阻,胡喜喜阻止了,“不,让她去。”
胡锦明看着胡喜喜,又看了看陈天云,简短地说道:“没事的。”是的,会没事,别人兴许不知道杨如海的本事,但他知道。
杨如海把门关好,一步步迈向冠军的身边,她拉起他的手,柔声道:“胡冠军,回来吧!别追着有光的地方去,你妈妈在等着你回头。”
如此诡异的话,所幸外间的人是听不到的,否则也吓个半死。
杨如海不断地喊着他,过了大约五分钟左右,她看见他长长的睫毛跳动了一下,方淡淡地笑了,“欢迎回来,胡冠军!”
她转过身,走了出去,脚底似乎不沾半点尘埃,连一丝风都没有扬起。
胡锦明瞧着她的神色,已然了悟,杨如海对护士说:“他已经醒来,马上叫医生过来检查。”胡喜喜掩住嘴巴,一脸的狂喜。在场的人均是欢欣不已。
护士惊讶的看着她,她不像在说谎,可方才明明还看过他没有苏醒的迹象,怎么一会便醒来了,但她没有问为什么,而是一溜烟跑了过去值班室把医生叫过来过来。
今夜是主任亲自值班,为的就是冠军。他在门口遇到杨如海,心中似乎有些了然了,他淡淡地点点头,然后拉开门进去了。
十分钟后,医生走出来,凝视着胡喜喜,又扫了在场的人一眼,用冷静中透着激动的声音说:“他,已经度过了危险期,醒来了。”医生又再看着杨如海,“杨医生,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