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噗嗤一声怪笑自黑暗中传来,一个比张富贵更加贼兮兮地身影从暗影中跑了出去,但看那宽大破烂的道袍便知道那定然是青龙了。果真,当梅渡雨红着脸和张富贵回到人群中时,却见青龙正跟胡不归等人含糊不清的比划着:“三个,三个冤枉!首先,这个愚昧,嗯,愚昧!嘎嘎嘎”胡不归等人还以为青龙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吃疯了呢,都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突然就见张富贵直冲上去,丁零当啷的就跟青龙扭打起来。
胡不归挠挠脑袋,道:“都喝多了吗?随你们去吧。来小虎、四哥,咱们继续唱歌了!苍茫天地间,男儿立中间。不为世俗故,低眉赔笑颜。纵情任挥洒,徜徉友朋前。一腔热血沸,满席酒兴酣!”鬼哭狼嚎的歌声在营地上远远传开了。这是胡不归曾经在草原上唱过的歌子,年轻一辈儿的妖族战士只觉得那词儿虽粗俗,却也透着一股豪气,倒是男儿当唱的歌子。但另有一些人听着却全不是这个味儿了。远处营地的帐篷中嬉闹着不肯睡觉的妖族小孩突然被母亲揪住道:“小宝,你听听看,你再不乖乖睡觉,外面妖怪可就要来吃你了!”小孩立即乖乖地缩回了被窝,再不敢出声了。
胡不归在热闹非凡的人群中不经意一瞥,却发现竟不见了老友卓不凡的身影。
于是丢开醉醺醺的小虎,向营地外寻去。却见在一个矮岗上。卓不凡独对星空而坐,怀中是那柄断掉的赤麟剑。那赤麟剑断掉的剑尖早已跌落在星空深处。不知去向了。而火焰所化的剑尖也在激战之后重归于火焰。此时,卓不凡遥望星空,轻拂断剑,一个背影竟有些说不出的萧索。
胡不归走到他身旁,轻轻坐下。他也仰望着星空,轻声道:“小桌子。你可还记得咱们小的时候,从岑若隐那妖人手上逃出来时那种无助的感觉?”
卓不凡点了点头,道:“人生若梦,那些前事现在回想起来,却如隔世了。你我若不是蒙禅动大师相救,又蒙青城诸位恩师收留,咱们又岂会有今日?所以,近日看着这赤麟剑折断却似乎是折断了我身上的一根骨头!我愧对恩师啊!”胡不归拍拍他的肩膀道:“倘若天玄师叔在此只怕是要训你了。却不是训你折断了赤麟剑,而是骂你拘泥于物,自造道途魔障!门中诸位恩师的深恩咱们记在心中便可。至于赤麟剑的折断却也并非是你之过。想这仙界上那件法宝不胜于人间界的法宝?便是这次不折断,也难保下次不遇上什么厉害的仙兵。照我说,你却改仔细钻研一下如何将赤麟剑再度锻造,既然你都可以脱胎换骨,不断提升。那赤麟剑为什么不能随你一同提升呢?今日它虽然断了,却也只相当于在历练过程中受了重伤,只要你用心铸炼,它有朝一日定会一柄驰骋仙界的仙剑!”
胡不归的这番话直入卓不凡的心中,这番道理他自然懂得,但有这么一个自幼一起长大的老友劝慰鼓励。所有的不快和心结顿时化为乌有。一阵温暖涌上心头,他握住胡不归的手道:“老胡。谢谢你!”
胡不归笑道:“你他奶奶的怎么跟我说这些,走吧,再去喝个痛快!”
卓不凡突然心情大好,道:“好!今晚我们不醉不归!”两人携手大笑着走下山岗。
这一夜,胡不归等人纵酒狂歌,尽情胡闹。最难得的是平日里颇为庄重的卓不凡竟然也跟着几个捣蛋鬼掺和在一起,嬉笑打闹,好不热闹。梅轻雪和梅渡雨则是笑眯眯地看着这群可爱的家伙胡闹,再这样的大战过后,且随他们胡闹去吧。梅渡雨却红着脸在心里偷偷地想:张大哥今晚对我所说的那一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莫非不可能吧!就这般一颗芳心千回百转,忽而看看正肆意胡闹的张富贵,一会儿又瞟了瞟满眼笑意的大哥梅渡云,忽而愁绪满心,忽而羞涩的偷笑一声,把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情怀尽数展现在梅轻雪的眼中。
梅轻雪微微一笑,低声问到:“渡雨妹子,富贵这小子可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什么三个?又是什么首先愚昧的?”
梅渡雨的脸登时直红到了脖子里去,她故作娇嗔地道:“姐姐,怎么你也学那青龙来使坏呢!这个臭青龙却说不清个人话!”
梅轻雪笑道:“什么人话?可是雨妹妹不?”说着便自笑得花枝招展,犹如一朵在枝头乱颤的梅花。
梅渡云看着这群充满活力地年轻人,又抬头看看无边地星野,喃喃地道:“也许这当真是一个开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