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烟翠讲完了事情的经过,白冉长叹一声道:“翠儿,容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在风月场上也跌爬了十几年,什么样的人你没见过?凌五娘的为人你最清楚,怎么能让她骗走了一万两银子?”
烟翠含泪道:“先生,我是当真走投无路了!”
黄芙道:“说什么走投无路,你怎么不来找我们哥哥?”
烟翠哭道:“我来了,大雪封山,我拼命往上爬,可我实在爬不上来呀!”
说话间,烟翠脱了鞋子,但见脚上裹着厚厚的绷带,绷带上面还有些血迹。
“我到了山脚下,不知踩了什么东西,从脚底到脚面都给刺穿了。我还想往山上爬,可实在爬不上去了,若不是被个过路的救了我,我可就冻死在山下了。”
烟翠哭的凄惨,白冉也顾不上避讳,上前解下了她脚上的绷带,一看那伤口,便知道受伤的缘由,她踩中了山脚下的蒺藜。
蒺藜是布洒在地上的尖刺,是战场上常用的兵器,不管人还是马,只要踩上去,必然会伤了脚掌,失去行动能力。
看着烟翠的伤口已经起了冻疮,白冉赶紧让陈达给她治伤。烟翠摇头道:“我的伤势不打紧,我在苏二姐那住了几天,只等着姐姐问斩的时候随她一并去了,昨天听苏二姐说见了两位姑娘,却是老天爷可怜俺们姐妹,让我能见先生一面,先生,你救救我姐姐,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了。”
“别磕头,别乱动,你且听,听我的,你且,你且……你且老实坐着!”白冉动怒了,“一会哭,一会闹,你到底是想救人还是想撒泼?”
烟翠抽泣道:“求先生救救俺们。”
“还哭!”白冉怒道,“说你却还不听,恁弟没有规矩,鸾香院没有家法么?”
烟翠吸吸鼻涕道:“有。”
“有什么家法?”
“就,就是打呗。”
“打哪?”
“屁,屁股蛋子。”
“我也是这般家法!”白冉怒道,“再敢哭一声,且打得你屁股开花!”
被白冉吼了两声,烟翠反倒平静了下来,白冉在禅房里来回踱步,思忖许久道:“这吕知府到底想作甚来?”
黄芙道:“还能作甚?就是想贪钱呗!”
白冉摇头道:“若只是为贪财,却不该竭泽而渔。”
黄芙没听明白:“竭,竭,竭什么鱼?”
魏香道:“竭泽而渔,就是把水放干了去捉鱼。”
黄芙点点头道:“这可是个捉鱼的好办法,一次却能捉个干净!”
魏香皱眉道:“什么好办法,这次是捉干净了,下次呢?”
黄芙道:“下次换个地方再捉呗。”
魏香道:“他是一方大员,哪能说换地方就换地方,他若当真是贪财,理应细水长流,我猜鸾香院平时也不少给他孝敬吧?”
烟翠点点头道:“不少,当真不少,每年少说有一千多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