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带了一个后生来到员外府,说是他的徒弟。王员外一脸怀疑,白冉道:“妖精不止一个,老妖带着小妖,小妖还带着没成精的畜生,我们兄弟也怕有个闪失,故而带了个帮手过来。”
王员外哪肯信这些鬼话,听白冉说要找帮手,员外笑道:“家中有几个年强力壮的少年,正好可以为先生做个帮衬。”
这是又要派人来监视白冉,一个仆人可以用蒙汗药放倒,两个仆人也可以用迷香应付,员外老爷一口气送来了十几个仆人,这却让白冉束手无策。本想和员外争执一番,没想到公子却动怒在先,指着一般仆人骂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我房中想要作甚?明知我重病在身,你们还来吵吵嚷嚷,却是故意害我不成?”
这公子一闹起来,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却把那些汝窑的笔洗、瓷瓶摔了个粉碎,气得员外一筹莫展,疼的白冉龇牙咧嘴,心里恨道:好公子,怎可把这东西摔了?要是送给白某,足够过几年神仙日子。
院里准备着道场,门外伺候着乡民,身边还得招呼着知府大人,王员外哪还有心情和公子纠缠,烦恼之际,却听夫人在旁耳语道;“不必守着齐儿,叫他们守住院墙便好!”
员外恍然大悟,赶紧将十几个仆人分作两队,轮流把守着东跨院的院墙,李伏见状慌道;“这可怎生是好?”
白冉道:“你不是有个什么手段叫隐身法么?何不给我使个法术,让我隐了身再动手?”
李伏摇摇头道:“那堵院墙阴气太重,我的法术在墙下恐无法施展,再说就算隐身也无济于事,白兄拿个铲子在那挖土,平地里多出一个坑来,那些仆人却还看不见么?”
“这却棘手了,”白冉皱眉笑道,“看来还得从吕知府身上想点办法。”
当晚,王员外大摆宴席,白冉依旧敞开了吃喝,李伏也不再拘束。席间,王员外不时留意着白冉的徒弟,看他菜也吃,酒也喝,却一句话不说,问起名姓,白冉信口胡诌道:“小徒名唤叶秋。”李伏在旁差点没喷出饭来,转头对白冉耳语道:“你把那厮请来了?”白冉一皱眉头道:“少说话,多吃饭!”
亥时前后,众人酒足饭饱来到后园,白冉见院墙之下每隔二十步就站着一个仆人,且故作惊讶道:“员外此举何意?”
王员外笑道:“这些下人都曾学过些武艺,紧要关头可助先生降妖除魔。”
白冉道:“员外府上既是有这么多高人,为何昨日不肯出手相助?”
王员外冷笑道:“这些人只会些拳脚,比不得先生满身法术。”
白冉愕然道:“生死攸关的事情,员外怎可视作儿戏?若是那妖精今夜杀得兴起,这几个人再没些分寸,闹出人命来可如何是好?”
员外道:“我想先生多虑了。”
白冉道:“多不多虑还须问过知府大人,出了人命终究要有个交代,若是只说这几个人被妖怪给害了,于我大明律法,却行得通么?”
吕知府闻言,一脸难色道:“此事……确实让学生有些为难。”
王员外面露不悦,吕知府转脸又对白冉道:“恩师也是一片好意,多个人终究多把力气。”
白冉苦笑道:“这却不是一把力气的事情,纵有拔山之力,在妖邪面前又有何用?就算这几个人有些武艺,却还比得过大人身后这些壮士么?若真要相助,何不让在几位军爷出马?”
说话间,白冉指了指吕知府身后的官差,那些差人见状,赶紧躲在一旁,抱拳施礼道:“先生不可这般说,小的们可没这手段。”
白冉又道:“斩妖除邪本应慎之又慎,稍有疏忽我弟兄也难全身而退,白某良言相劝,还望员外三思而行,莫再平添罗乱。”
吕知府转脸看着王员外,低声道:“恩师,若真是有什么闪失,却也不好收场,还是听白先生的话,让闲杂人等暂且退下吧。”
王员外心里恼火,实在不明白这吕知府为什么要对白冉言听计从。知府又劝了几句,员外无奈,只得叫这群仆人退下了。子时将至,院中已经布好了道场,昨天院子里只有王员外夫妇和吕知府,外加一群衙役和几个婢仆,今天人却多了起来,掌管刑狱的夏提刑,铁骑营统领张校尉,当朝礼部侍郎的堂弟徐员外,雨陵城里的达官显贵全都到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