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叔,鲁先生来了。”道童打了声招呼,便退了出去。内院里只摆了一张石桌,四面置有四方石凳,桌上只一壶茶,还冒着热气。其中一个石凳上坐着一位穿着道袍的道士,背对着他们,想来就是张道长了。
燕时玉束手站着,瞧这背影觉得颇有些熟悉,待这张道长转过身来,一时也愣住了。这张道长蓄着标志性的小山羊胡,双眼炯炯有神,想来是刚一杯热茶下肚,此时红光满面,精神矍铄,正是高铁上递给他名片的张柱国。
张柱国显然也认出了他,笑嘻嘻地向他走来:“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张道长好。”燕时玉也笑了笑,冲他点了点头。
“鲁先生,这边坐。”张柱国给二人倒了杯茶,解释了一番与燕时玉的偶遇,便来到了正题,“二位可把砚台带来了?”
“带来了。”燕时玉点头,从包里拿出放在盒子里的砚台,递了过去。
张柱国一见到那方砚台,神色倏地一变,站起来便往里屋走,“二位在此稍等片刻,待贫道查验一番。”
这时刚才退下的小道童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拱门口,“二位客人不必担忧,张师叔去岁开了眼,定给二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得了阴阳眼便是所谓的开了眼,一般的道士是开不了眼的,通常是凭借经验与外表的形状、他人的描述来判断鬼怪,作法驱鬼,而有些天赋异禀者,得以堪破阴阳,机缘巧合之下便可开眼,开了眼之后,可目视灵物,沟通鬼神,进境一日千里。
燕时玉听了鲁慎的解释,心定不少,此时得了空,之前入口无味的茶水也品出了优劣来。这茶不是什么好茶,入口干涩,回甘更是天方夜谭,茶叶粗砺,水质浑浊,杯底尚有不知名的沉淀物。
燕时玉家境尚好,从小也是娇惯长大的,不免有些少爷脾气,见这茶便有些气闷,放了杯子,一张冷脸凝霜,比这晚秋的深山还要冷上些许。
“鲁先生,燕小友,这方可不是辟邪的朱砂砚。”张柱国摇着头,捧着装砚台的盒子出来,神色沉郁,“我刚才开眼视物,见其上黑气缭绕,已是有成气候的厉鬼附之。待得仔细查看一番,才发现这朱红色不是什么朱砂,而是血气经年累月的沉淀,将这砚台染红。此物饮血,又附有厉鬼作祟,冤孽深重,只是……”
“只是什么?”鲁慎见他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不奈道。
张柱国抬眼瞧了瞧一旁没什么表情的燕时玉,道:“这厉鬼恐怕与燕小友渊源颇深,到时候贫僧将其引出后,恳请燕小友与之周旋一二,方有把握将其拿下。”
“时玉对此道一窍不通,可会有什么危险?”自己这侄子寡言冷淡,与人周旋尚且堪忧,何况与这百年厉鬼?
张柱国闻言,老神在在地捋了把胡子,意味深长地笑道:“贫道说了,燕小友与这厉鬼渊源颇深,不会有危险。再者,燕小友如今被这阴魂缠上,若不早日超度,怕是有损阳寿。”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