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尚且炎热,墉都已经下起了秋雨。茶楼酒肆坐满了避雨的人,谈论着秋闱的盛况。
大庸科举选才,分秋闱和春闱,秋闱比武,春闱比文。想要做武官的小家族子弟和散仙,需参加秋闱夺个好名次;要做文官,则只需在秋闱上入围,不讲求名次,来年再参加春闱便是。
凡人也可以参加春闱,但比仙者要难很多,需要府试、乡试层层选拔,且有当地的修仙大族保举。
皇宫在墉都正中,穿过御街便可到达。
林信跳下马车,看着气势恢宏的城墙,禁不住深吸一口气。矮墙曰垣,高墙曰墉,京城的城墙、皇宫的宫墙,都有三丈高,故名墉都。
高墙森森,宛如石头砌的大瓮,把所有人关在里面,斗个你死我活。
元朔帝封卓奕,亲自站在廊下迎接众人,“亦萧,你可是好几年都没来墉都了。”棱角分明看起来颇有威严的帝王,一笑便没了架子,只因他生了一对甚是显眼的梨涡。
皇族的人都有梨涡,或大或小。因而封重回宫,没有任何人会质疑他的血统。
女人长了梨涡会显娇俏,男人长了梨涡则显可亲。
“参见皇上。”一行人齐齐跪下行礼。
“起来吧,外面雨大,都进殿去,”封卓奕拍了拍沈楼的肩膀,“多时不见,楼儿都长这么高了。”
“蒙皇上惦记。”沈楼低头应了一声,并不多言。
帝王赐座,叫了林信到身边来,仔细看了看他的模样,捏着小鹿玉佩深深叹了口气,“朕这些年都在寻你。你父亲为皇室寻鹿,死于非命,只你一个孩子,朕怎忍心让你流落在外。”
感慨一番物是人非,绝口不提朱星离这么多年隐瞒不报的事。
“皇上,您当真让我教太子读书么?”朱星离坐没坐相地窝在椅子上,看起来实在不像为人师表的材料。
“你呀,休与朕装腔作势,”封卓奕抬手,虚空点了点朱星离,笑着摇头,明黄金龙袍随之晃动,举手投足尽显尊贵,“朕考校了六皇子的功课,此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剑道阵法无所不通,太子与之相差多矣。”
一名宫外长大的皇子,却强过了多年精心培养的太子,这让元朔帝甚是不安。
不管朱星离怎么说,这太师的官职是定下了,在东宫划了一片宫室给他用,林信和沈楼也暂居东宫。
寒暄过后,皇上放他们去安顿,却留下了林信单独叙话。
厚重的殿门轰然紧闭,隔绝了沈楼担忧的目光。
“走了。”朱星离不甚在意地拽上沈楼,直接往东宫而去。自家徒弟比自己都精,皇帝也不会把他怎么样,没什么可担心的。
随着殿门关合,门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也渐去渐远。林信回想着上辈子与元朔帝初见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的初夏,落在他眼中的天色却比如今还要昏暗。
金吾卫把刚刚杀了师父的他和重伤昏迷的封重带回宫。师父死在自己手中,对十五岁的林信来说打击太大,几天没说出一个字来。封卓奕叫了最好的太医给他治病,几乎每日都来探望。
足足缓了大半年才好,等林信走出宫门的时候,关于他弑师的流言已经传遍了墉都。
“就是他,杀了自己的恩师。”
“小小年纪就这么狠心,莫不是狼崽子成精的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