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冲动,”顾承佑跟他脸对着脸,鼻尖几乎碰在一起,“因为我确定自己要什么,也说不了谎。”
“你呢?”他微微挑眉,“哥,你确定吗?”
“……你认识我快半辈子了,”穆流风忍了又忍,气得声音发抖,“顾承佑,你不了解我吗?”
叫全名,谁还不会叫全名。
“好,”顾承佑斩钉截铁道,“那我今天飞回家就跟他们说,你跟我来,今晚先在酒店等我,明天事情处理好,你来我家过年。”
穆流风快受不了了,“不……”
“我不喜欢听‘不’。”顾承佑提着箱子,继续“噔噔噔”往下跑。
穆流风头痛欲裂,追他追得费劲,好不容易拽住他,“好好好,我跟你回去,你答应我,先不要说,不要这么不讲方法地直接说!”
他按着顾承佑,把对方卡在自己和楼梯扶手之间。
顾承佑审视着他,仿佛在看他到底是不是缓兵之计。
“承佑,”穆流风不解道,“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信任我?我做错什么了?”
顾承佑鼻头逐渐发红,显得有些可怜。
“没有,”他低下头,“是我疯了。”
“我再也离不开你了,”他嗓音沙哑,“所以,你千万不要扔下我,自己走。”
穆流风说不出话。
在他眼中,顾承佑一直像剔透的宝石,耀眼的太阳,清澈见底的海水,是坚强、自由、明亮而广阔的存在。
但他看着顾承佑红彤彤的眼睛,忽然想起对方有过严苛的童年,抑郁症历史,还有艺术型人格特有的,格外敏感、敏锐的内心和感受。
穆流风想说“我当然不会扔下你自己走”。
可惜他过于有讲话的艺术。
“我答应你,”穆流风说,“绝不比你先走。”
顾承佑听了当然不满意,又拎起箱子,一言不发地飞快下楼梯。
穆流风叹了一口气,只能跟上去。
这在他们俩来讲,是很大的矛盾了。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架确实吵过不少,但基本没有隔夜仇。
一方面因为穆流风总让着顾承佑,一方面因为如果穆流风生气了,顾承佑秒怂秒跪。
总而言之,顾承佑很少生气。
因此,现在这种罕见的情况,使穆流风感到手足无措。
到了楼下,穆流风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如果你一定要马上跟你父母说,我跟你一起面对,或者,干脆我来讲。”
顾承佑不理他。
穆流风彻底没办法了。
两人去机场,上飞机,下飞机,一直没怎么说话。
顾承佑赌起气来也像犟牛。
穆流风一直在旁边唉声叹气,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但人家就那样抱着胳膊鼓着脸,理也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