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拿“千容前辈见多识广”这样的话顶回去,毕竟没谁不急的,但急也得一步一步走,无法直接参破,那就找阵图去吧,笼罩整个西京的阵要不着痕迹地布起来,光是靠永安帝一个人,再大的威能也难办,拆分开来则不同。
有了线索要一一补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苏牧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一耽误,眨眼就到年关了,然后翻过年去又是春去秋来,而阵图已经被拼接到仅剩最后一块了。
“我从没见过你如此急躁的模样。”苏牧叹了口气,帮凌琛僵直到痉挛的手指按捏得活络了筋骨,等他全身放松了,才按了按太阳穴,“怎么又涅槃了?不是才过了半月?”
凌琛唇色发白,脸上却急促地涌上红晕,气血迅速补足,“我怕师叔出关,先烧了那几个家伙。”
“我最近都不曾动手,连伤都慢慢休养回来了,你担心什么?”苏牧转身阖上桌案上最后一本文书,从怀里拿出调配好的药囊挂在凌琛腰间,“草药比不上灵药,但好歹有点清心凝神的作用。至于师父,他大概会留着几个让我亲自动手。”
凌琛被顺着毛捋,舒服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那师兄让给我。”
苏牧又摸两下,“好。”
等凌琛枕着他大腿睡过去,苏牧又翻两遍堆起的奏本堆,喊人进来,“都拿出去吧。”
内侍躬身而进,又慢慢倒退出去。
即便是个烂摊子,也不能丢下不管啊。苏牧把丢下快十年的东西又捡回来了,被教导过怎么处理政务,也记得上辈子的种种,所以治理一个城池,平衡各家势力,在拥有凌琛这样绝对实力的情况下是不难的,然而亦是不容易。
凌琛初来此地就被激怒,且神经衰弱濒临入魔,直接就弄死了不少人占据高位。而一座城是需要治理的,之前被倚仗的几家人可不能完全信任,再有那暗地里波涛汹涌的权谋斗争,稳不住的话必然会出乱子。人生苦短,所以对名利的追逐,对享乐的追求,还有孤注一掷的疯狂,啧,最难管的那一类臣子啊。
不过苏牧接手了一切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底下的百姓不会管坐在皇座上的人是谁,而但凡要改革,自上而下总比自下而上来得容易。倒不是说圣母心了,只是他能做到,就去做了,西京的百姓不是敌人,是一脉相承的同胞,甚至于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先祖都是英雄!
没落的中药得到了推广,这里的人但凡生病受伤,并不服药寻医。药草没有灵气,药性大损,服用后竟不比自愈来得快,渐渐就被遗忘了,可是自愈耗损的是己身生机,用药则不同。顾玉竹为了寻找能用能推广的药方子,几乎在千容的保护下走遍了每一处深山老林——唯有无人烟处,药之灵性最重。
要看出药草是否对寿数有益需要很长的时间,让百姓清楚这一点需要更久,若不是有些安眠镇痛的方子实在有效,顾玉竹只会被人说成瞎折腾。现在众人尊称凌琛是“剑君”,苏牧是“木君”,双君临朝,而顾玉竹也有人喊过“药仙”。
换一个地方,仙的称呼当然更好,可是这里是死灵之地,是永安帝的旧都,从无寻仙问道之说,被称为仙,不过是顾玉竹容资出众,地位又高罢了。
千容看着烦躁得不行,实际上手指却灵巧地剖开了顾玉竹要用的药材,“过段时日,顾药仙总会名副其实。”
顾玉竹目不斜视,清丽的面容上难免多出疲惫之色,眸光却清亮,“承君吉言。”
这两人认定的药仙大抵是不同的。千容看来,顾玉竹修真,又在炼药方面极有天赋,自然能被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