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姜柔起了个大早,拾掇妥当,时间也才六点钟。
她正准备去敲傅司渊的房门,自己的房门,倒先被敲响。
姜柔立即开门,房门外,傅司渊正面无表情站在门口,他一袭全手工高定黑色西装,骄矜凛然,不容侵犯。
昨晚相拥热吻的画面,不打一声招呼,侵袭姜柔的大脑。
她的心脏疯狂跳动,脸颊泛红滚烫,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如同烧水壶沸腾,汩汩冒着无数甜蜜的气泡。
姜柔思绪翻飞,百感交集,一时竟然手足无措,她喉咙堵塞,嘴唇嗫嚅几下,正准备开口,傅司渊已经抢在她开口之前,薄唇掀动:“可以出发了吗?”
他神情冷淡,深眸疏离冷漠,而他的口吻,仿佛只是公事公办,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
如同一桶寒冰彻骨的冷水,兜头浇下。
沸腾的心火,瞬时熄灭。
姜柔脑海中翻滚的旖旎思绪,终于停止,回到现实。
在傅司渊心中,他和她终究是陌路人。
她只不过是他一次背着未婚妻,出轨未遂的参与者与见证者。
或许在他心目中,她已经被打上“随便”的标签,是祸害他好兄弟的廉价放荡女,随时随刻想红杏出墙,所以他对她的厌恶鄙夷,成倍叠加。
昨晚于她,不过是黄粱一梦。
他既然选择无事发生,那她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姜柔摒弃一切千回百转的纷杂情绪,她红唇向上扬起,露出洁白小巧的贝齿,口吻同样礼貌疏离:“可以出发了。”
在走廊不远处安静等待的雷力和关衡,看到傅司渊和姜柔在经过深夜同处一室之后,依然将彼此视作陌生人,两人同时提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回肚子里。
一行人向电梯走去。
姜柔并没有与傅司渊并肩同行,她如同一个局外人,沉默地跟在几个高大强壮的男人身后。
她看起来那么孤独,那么脆弱渺小。
走到电梯厅,一部电梯刚好上行停到28层,电梯门打开,一身材颀长的男人,右腿迈出电梯。
当男人看清楚站在电梯门口的一行人,身躯僵滞,不过短短一秒钟,便恢复常态,修长的右腿随即收回电梯轿厢,他微笑着打招呼:“傅先生,早。”【1】【6】【6】【小】【说】
傅司渊微微颔首:“早。”
他长腿大迈,踏进电梯。
跟在傅司渊身后的安南,并没有及时跟上,而是停止脚步,望向站在最远处的姜柔,温和有礼:“安吉拉小姐,您先请。”
姜柔知道傅司渊和常易正在参加为期一周的经济论坛,公务相当繁忙,她也不好礼让再耽误时间,连忙向安南点头表示感谢,随即走进电梯,站到常易身旁。
安南等人这才走进电梯。
电梯门关闭,傅司渊双手插袋,目光直视前方。
轿厢是镜面,电梯内的景象,一览无遗。
他垂眸,微眯双眼,陷入沉思。
自从在酒店见到安吉拉母子的景象,如同电影画面,一幕一幕浮现在他的脑海。
一个年仅四岁的小朋友,第一次见面便抱着他的大腿,喊他爸爸。
如果这真的只是安吉拉利用儿子勾引男人的手段,那他们为何又要急匆匆搬离酒店?
而小朋友再次见到他这个“爸爸”,由于不愿意搬离酒店,甚至哭到昏厥,这可不是演出来的。
他确定,这也绝不可能是安吉拉勾引有钱男人,编排的“戏码”的一部分。
因为安吉拉根本不可能知道,他会突然临时起意,没有留在行政酒廊用餐,而是选择回房间用餐。
如今再反观跟随自己多年的亲信,各个可疑。
关衡自愿挨安吉拉三巴掌,且毫无怨言。
雷力故意问孩子的出生年月,甚至主动向安吉拉大献殷勤。
而当那叫姜宁熙的小朋友哭到昏厥的时候,他们两人甚至不加掩饰,一个比一个紧张。
而此时此刻,甚至连安南都对安吉拉十分恭敬。
傅司渊很清楚他这些心腹。
他们除了他这个大老板,以及他的家人,无需对任何人毕恭毕敬。
而他们对安吉拉的态度,却令傅司渊诧异奇怪。
他们这几人,对他的未婚妻乐雨薇,无疑也是恭敬的。
但也仅仅只是恭敬,向来公事公办,不掺杂任何私人交情。
可他们对安吉拉,有恭敬,有关心,也有极为明显的抵触之情。
这五年以来,傅司渊虽然有家人认同的正式女朋友,但是因为希冀治疗生理障碍,在生意应酬场合,他并没有刻意拒绝前赴后继的莺莺燕燕,对他进行撩拨挑逗。
那些逢场作戏的女人,即便真的对他别有用心,雷力和关衡,也从未胆大包天,多嘴多舌阻拦过。
而昨晚,面对安吉拉主动寻求帮助,她只不过是希望他可以实现他答应陪她儿子玩耍的承诺,他们两人都对她如临大敌。
最重要的是,他很了解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