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下周一是莫安静的小说签售会,杨茜茜说她的衣服太丑太旧,怕她到时候在粉丝面前坍台,硬要拉着她上街买衣服。
临行前,顾逸风给她一张银.行.卡,说:“去吧!都两年了,是该添置些新衣了,你现在是堂堂的莫大,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了。”
安静答应去购新衣,但是拒绝了他的卡:“我现在有钱了,不需要花你的。”
顾逸风大笑:“好好好,你有钱,你有钱。”
到了商场,衣服买到一半,安静却突然逃也似的跑了。
店主似乎是陈奕迅的粉丝,一首《好久不见》单曲循环了一下午,“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想象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压抑的节奏,忧伤的旋律,如蚊蝇一直在耳畔回旋,逼得她不得不想要逃离。
陈奕迅的歌勾起她的伤心往事,像一条虫子钻进了心里找柔软处咬一口,难受得什么心情都没了。
“安静,安静——”
杨茜茜大包小包的追出来,张着双臂像老母鸡似的拦住她的去路。
“你跑什么呀?”杨茜茜气喘吁吁,扬了扬钱包:“衣服不要啦?钱也不要啦?”
要不是钱安静现在应该跟白剑过的很幸福,说不定已经跟他结婚,说不定连孩子都……安静鄙视那个字眼,就像鄙视自己一样。
“你拿着吧!”安静抿了抿唇,把杨茜茜的手那么一推,杨茜茜手中东西“哗啦”一声全掉在地上。
“什么叫我拿着吧,衣服是你的,钱包也是你的。”
杨茜茜抱怨着弯腰去捡,一边捡一边嘀咕着,待一抬头,哪里还有安静的影子?只愣愣的站在那里,满脸莫名的表情。
黄昏的街道带着几分惹人的醉意,安静低着头神智迷茫的走着,每一步都踩在盲道上。
以前白剑在的时候,总是要把她从盲道上拉出来悉落一番,说:“你怎么老是要去抢盲人的路?万一哪个盲人正好走过来,撞上了怎么办?”
安静总喜欢跟他争:“哪能那么巧啊?再说有那么多盲人吗?”
白剑神色严肃:“我是说万一,万一撞上了怎么办?”
“那也是人家自己撞过来的,关我毛事啊。”
那时候的安静又任性又不讲道理甚至还讲粗话,白剑说不过她,再说下去怕又要吵架就放弃了。
后来,安静果然与一盲人撞到了,白剑要她跟盲人道歉,她撅着嘴死活不肯,最后还是他替她道的歉。
如今,安静依然改不掉走盲道这个毛病,只是有盲人不小心撞上,她会记得说一声对不起,然后想着如果白剑知道会不会表扬她。
十字路口,安静停下来等红绿灯,两个学生样的女孩在身后小声的聊天:
“你觉得咱们班长怎么样啊?”
“算了吧,他是a城的,你想a城到f城中间还隔了b城c城d城e城……这虽然不是世上最遥远的距离,可对恋人来说那也是致命的距离,‘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多苦啊。”
那女孩只把眉皱:“我跟你讲,异地恋不靠谱的,注定是失败的。”
莫安静的心微微一动,真巧,白剑也是a城的。
要搁在两年前读大四的时候,她会挺起胸脯用自己光荣的恋情去反驳:“谁说异地恋不靠谱?我都异地恋了四年啦,我跟我男朋友感情可好了。”
现在,安静只会淡淡的笑一笑。
她在f城,而白剑在a城,她以前深信不疑距离不是问题,只要两个人心的距离是近的,异地恋也会开花结果,直到分手后,她才知道自己错了,太天真。
如果老天就是要跟你作对,你能怎么办?你能跟老天理论吗?你能把老天灭了吗?悲催的你也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甚至连反抗都不能。
异地好比两个世界,分手后失联了,他就从你的世界消失了,你在这端,他在那端,你永远看不见他,永远听不见他的声音,永远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这个时候你就会知道,原来,心再近,也是没用的。灵与肉岂能分离?
杨茜茜常常劝安静:“放弃吧!逸风是真的爱你,不如就从了他?”
安静只会笑。
不可能的,她知道自己爱的从来都是白剑,即使分手了,心里的那个位置也仍然是白剑的,永远不可能是别人,永远不可能!
(2)
安静跟白剑在大学里是同班同学,班上一共三十六个人,九个男生。就这么几个男生安静却认不得,要么叫不上名,要么叫得上名对不上人。
那个时候杨茜茜总是嘲笑她记性差,安静总会狡辩:“我那是不想把记忆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好不好?”
第一次知道白剑,是在大一的一节化学课上。
当时,安静正昏昏欲睡,他被老师点名上黑板写化学方程式,听到名字的瞬间安静猛地转醒,捂嘴嘲笑他的名字。
“白贱?”她歪着脑袋看向杨茜茜:“白白犯贱?”
杨茜茜很鄙视的看着她,而安静忘了压低声音,导致所有人都听到了,白剑写完方程式回来路过她身旁的过道时特意停了片刻,拿眼瞪她:“笑屁啊笑!”
后来彼此熟络了,安静问白剑:“你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啊?”
白剑歪歪头说:“名字是我妈妈取的,她从小就有武侠梦,想着将来如果生儿子就取个剑字的名,然后我就叫白剑了。”
安静也歪歪头,嘻嘻的笑:“要不我以后叫你贱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