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之巅,苍穹之顶。
银发男子伫立于皑皑白雪之中,他握着手上的剑,面容冷若冰霜,毫无情绪波动,只是手指慢慢滑过锋利的剑身,“是时候了。”他说。
那古朴血剑发出兴奋至极的鸣声,随即从他手中升至半空,这片大陆无数城池中登时浮现出一股股血雾,从人的身体,从动物,从树木,精怪妖孽身体中析出,无数生命发出惨厉至极的哀嚎声。
这些城池原本有着最坚固沧桑的石墙,但这些石墙也挡不住血剑的召唤。无数人在惊恐的叫声中化为一摊血水和骷髅。
这一股股血雾在城池上空汇聚成河流,流入雪山之巅的那把剑中,剑不断发出低鸣声,在血雾中起起伏伏,吸收着这些物质。
“只要有生命,就会有这些神圣物质,才能滋养魔剑。”男人道,眉眼淡漠,似乎对由自己制造出的惨剧视若无睹。修真者本就不在乎这些凡人,只在乎大道修为。
可城池村落哀鸿遍野,处处可闻惨叫声美丽的少女朝着不远处老人家流着泪挥手,下一秒身体血雾浮现,只留下枯骨散落在地。老人家往外跑了几步,却猛然回头,无助地抱起自己孙女的骸骨,发出哀惨的叫声。
病弱的男子跪倒在亲人面前,痛哭出声。血雾并未从他身上浮现。
残次品的神圣物质很少,不需要。男人屹立于原地,收回目光。
无数婴孩像是有所感应般啼哭声越来越大,魔剑在半空中不断发出嘶嘶声,仿佛饱餐一顿的猛兽。
爱恨情仇,抱负理想,国仇家恨,此刻都是虚妄,只有活下去,只有让自己的亲人活下去,才是真实。
可那血雾却依旧从逃出城池的人身上浮现,落下累累白骨。那昔日繁华的城池此刻已经成为炼狱,成为了无数人埋骨之所。
“清源山上的仙人呢救救我们啊”活着的人悲恸绝望。
“谁能救救我们啊”
“这些修魔者,根本没有人性”
“我的孩子啊”
始作俑者站立在雪山之巅,高高在上,风轻云淡,轻笑着道“他们应该荣幸能帮我铸成这把剑。”
怨恨绝望不断交织着,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在雪山脚下,一个黑发红唇的少女扶着树木,抬眸看着雪山上那把剑,以及那个人。无数的怨恨与诅咒从凡人普通人精怪中汇聚,那可怕的煞气像是被磁铁吸引了一般靠近雪山,直到湮灭在她的身边。
很纯粹的怨恨。
美人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原本纯净洁白的模样此刻已经变成淡淡的血色。
“血祭自古有之。”严谨的呆萌系统戴着金丝眼镜,不敢再看那犹如人间炼狱般的场景,紧紧抓着她的头发,“生命是神明规则最伟大的杰作,血祭能引起上苍共鸣。”
“可惜我不强,不然我现在就能杀了他。”少女叹息道。她原本不弱,但是在不同的世界她都会被世界规则限制,变得无比柔弱。
“总是得有限制的。”系统推了推眼镜,有点发慌,“你不是说你们宗门曾经有圣女为了感化魔头,心甘情愿跟在他身边的吗你也可以尝试下这么做。”它又悄摸摸地看了下雪山之巅的银发男子,那通身的灵力压制让它本能地颤抖。
太强了。
“那是因为打不过。”
“那要是打得过呢”系统问道。
涂绮思吹掉了手心的雪花,“杀了再说。”
系统大惊“你们不是名门正派吗”
“名门是名门,正不正派我就不知道了。”涂绮思沉吟了两秒,给出了答案。
系统再次翻了翻宿主的资料宗门合欢宗。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雪山之巅却突然传来了异动,一把剑横空出世,来人是一个白衣翩翩的中年男子,一言不发,睁着血目朝着他挥剑,更多的人从城池,从仙山,从海底不断涌出,数道光芒闪烁,有些被血雾吞噬在了半途,有些则冲到了银发男人的面前,双目通红,无数法宝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可男人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是轻喝了一声。
这一声轻唤,那血剑不情不愿地从血雾中飞出,发出轻颤声,像是在跟主人抱怨着什么一样。
“他们打得过吗”系统化作了一只雪白的小兽,紧张地抓着她的头发,“快快,你看看。”
“打不过的。”涂绮思扶着手边的巨木,抬眸看着不远处的战斗,法宝各色各样的光芒声势浩大,但血剑挥过,都化为了虚无的灰色。
有人且战且退,有人甚至直接跪了下来,想要臣服。有的人宁死不从,在战斗中死去,血液伴着雪花落下,仿佛天地同悲。
雪白小兽呜咽。
涂绮思知道这个小家伙是个圣母心的系统,可是此刻它哭得实在伤心。她抬头看着那些人,哪怕是跪地求饶,那把剑也依旧吞噬了那些人,只要冲上去,就都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