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相貌端毅,辉宏有志气。
“如今吕布、高顺等尽数倾巢而出,雒阳根本毫无防备,哪里有不能取胜的道理?”曹纯表情不太自然:“万一呢?”
“哪来的什么万一!”
曹仁训斥自己的弟弟,但很快就将眼睛立起来。
“子和,你与我说实话!你究竟是害怕打败仗,还是害怕与天子为敌?”
曹纯被戳破了心思后也是重重叹气:“果真瞒不过兄长。”
“诚然。”
“我终究还是不想与天子为敌。”
“兄长,你说我们都是汉臣,怎么现在要与朝廷为敌了呢?而且还是直接进攻天子龙纛!你说要是父亲知道了……”
“休要提父亲名讳!”
曹仁与曹纯的父亲曹炽早亡,但却担任过太中大夫、侍中、长水校尉等职。
这些都是与天子亲近的职务,若说曹纯不受到自家父亲的印象,那也完全不现实。
所以曹仁在呵斥完曹纯后也是于心不忍:“子和,我且不跟你说什么大道理,我只问你!当初黄巾之乱的时候,是谁在保卫我们的家乡?”
曹纯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的回道:“是当时的左中郎将皇甫嵩?”
曹仁:……
他有些头疼的看着曹纯:“是!没错!当时确实是皇甫嵩领兵击败了豫州的黄巾渠帅波才!但在击溃其主力后,还是有小股的黄巾贼寇流窜,那个时候是谁在保卫我等的家乡?”
曹纯:“自然是堂兄(曹操)还有兄长!”
“对嘛!”
这才是曹仁想听到的标准答案!
“那时候我便知道,外人,终究是靠不住的!”
“想要保全自己,唯有依靠血脉兄弟!”
“而且事到如今,子和真的以为我们还有退路吗?”
……
曹纯默然。
他和曹仁,终究有些不同。
二人虽为同母胞弟,但生长的际遇却是天差地别。
曹纯分家后住在雒阳,年未弱冠即进入朝廷担任黄门侍郎,一直到曹操从雒阳逃亡的时候才回到老家。
但曹仁却一直在淮、泗之间游荡,期间更是暗自结集上千名青年组成势力,俨然是无法无天。
故此,曹仁说的有些道理即便曹纯明白,却也还是不愿真的与大汉天子在战场上刀兵相见。
曹仁见状,也知道自己说服不了曹纯。
“子和只需知道,这一仗,必须赢!”
“别管对面是天子还是天王老子,只有顺利完成孟德的战术,我们才能拥有一线生机!”
“不然吕布、刘备同时进攻中原,我们又如何能够守住呢?”
曹仁拍着曹纯的肩膀:“打这场仗,就要忘掉什么天子,什么汉室!”
“汝便全当这仗是为孟德打的!是为了报答孟德的恩情!你可明白了?”
曹纯愣了片刻后也是无奈苦笑。
曹仁说的没错。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汉室,没有什么天子。
现在剩下的,无非就是敌我!
曹纯朝着曹仁拱手:“多谢兄长指点迷津!”
“既如此,还请让我为先锋,先去打探雒阳虚实!”
曹仁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固然还有些迷茫,但在战事上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也是欣然同意,甚至还和曹仁开起了玩笑:“子和冲的慢一些!可千万不要直接过去就将天子给俘获,让为兄连口汤都喝不上!”
曹纯领命率军而去,但仅仅在第二日便给曹仁发来情报——
“撤!”
“兄长!快撤!雒阳打不得!”
雒阳有何打不得?
曹仁还以为曹纯又对大汉天子起了畏惧之心,非但不退,反而是快马加鞭赶到了雒阳南面。
而当曹仁赶到这里后,他才终于明白曹纯并不是畏惧于天子那虚张声势的威望。
曹纯畏惧的,是眼前一座恐怖的十丈高台!
金墉城!
每隔三丈,便露出一层露台。
露台之上则是摆放着一架架狰狞的弩机,那密密麻麻的锋芒仅仅看上一眼便令人心头生寒。
而第二层露台之上,则是站着不少精锐的弓手。
看其神态体魄,毫无疑问都是军中精锐,是专门用来点射的神射手!
而在最上方的那层露台虽然没有士卒防备,但却飘荡着一面让曹仁曹纯都面若死灰的旗帜——
天子龙纛!
天子,就在眼前这固若金汤的金墉城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