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荷花她爹这样,什么时候才会好?”顾云皓问。
大夫指指外头:“等这雨下了,他也就缓过来了。”
顾云皓又问:“那荷花应该知道他爹的病情,怎么还要我白跑一趟?”
大夫道:“病急乱投医,荷花准是六神无主了。她爹那样躺在家里,也怪吓人的,来这里给我看看也好。我待会儿给他抓点安神的药,待会儿还是你背他回去。”
顾云皓道了声好。
话说那头,周二牛正带着二狗子在林子里的树上找蘑菇,本来二狗子跟在他后头走得好好的,怎想一个不留神,周二牛一转身来,二狗子就不见了。
他当时也没太在意,就以为那娃到别地去寻蘑菇了,就站在原地打算等等,可愣是等到雨滴都落下来了,二狗子都没出现,这下周二牛急了。好端端的,怎么一个大活人就没了呢?
他在林子里大声地唤着狗娃狗娃,可愣是没有应声。雨渐渐大起来,周二牛急得直跺脚。他将他们方才走过的路再走了一遍,希望寻见二狗的踪迹,可还是没找着。他正愁得不知如何是好,衣衫都被打湿了,忽然想到,二狗会不会先回去了,于是一边安慰自己一边使劲往家里头赶。
赶到家那会儿,他家婆姨正站在门口向外张望,心里头火急火燎地,想着雨都大得跟帘子一般了,怎么还不见两人回来呢?连带着大黄也跑来跑去地不安生,像是真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瞧见雨里有个熟悉的人影,越看越像自家男人,一颗心算是稍微安了下来。谁道从雨帘里冒出来的,也就只有自己男人,二狗子没见着。想着难道二狗子在后头呢,于是嗔怪:“你咋就不带着狗娃子,自己先奔回来了?”
周二牛正要开口问呢,一听这话懵了:“怎么,狗娃子没回来?”
周大嫂也是一怔:“狗娃子不是跟你一块去的吗?”
周二牛知道不对劲了,“在家守着,我去喊人。”于是撂下一竹篓的蘑菇,转身奔了出去。
周大嫂十根手指抓得死紧死紧的,急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女人家没什么能耐,只能干等。
回到顾云皓那头,周二牛出去喊人那会儿,他还在村大夫屋里头坐着,等着大夫开些安神的药,顺带着等雨停了再送荷花她爹回去。荷花他爹已经缓过来了,正躺在床榻子上歇息。
外头雨大,哗哗啦啦的,根本听不见外头的动静。顾云皓真正知道出了事,是大黄在大夫家门口汪汪地叫。
大黄是条好狗,从不咬人也从不叫,它这般不停歇地叫唤,定是有原因。
“大黄,叫什么?”顾云皓站起来,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大黄冲进屋子,一口咬住顾云皓的的裤管,使劲地往外拖。顾云皓从未看过大黄这般模样,直觉告诉他,家里头出事了。
荷花瞧见顾云皓焦急的模样,说:“顾大哥,你先回去吧,我爹不喘了,待会儿我扶他回去便是。”
顾云皓草草辞了行,村大夫正待算给他把油纸伞挡挡雨,谁道顾云皓一头栽进雨里,立刻不见了人影。
回到家的时候,大嫂告诉他,狗娃子在上山采蘑菇的途中不见了,周二牛正喊了一帮汉子上山寻人去了,苏先生也跟去了。
顾云皓冷静下来,问:“在山上采个蘑菇,又不干啥事,怎么会不见了?”
大嫂急得眼睛都红了,哪知道是怎么回事。
顾云皓想了想,周家村就靠着一座山,说小不小,一大群人在这瓢泼大雨天去寻,漫无目的地,不见得能有成效。他站在原地忖了村,眼珠子转到全身湿漉漉的大黄身上,想着这狗忠厚老实,还知道叫自己回来帮忙找人,不是被训练过的,就是本身有灵性,不管是什么,他觉得都可以试一试。
于是他说:“大嫂,我带着大黄去山上帮忙,你在家守着,要是二狗子回来了,就在屋顶上竖个红布条。这雨里有闷雷,想来不会下很久,等雨停了,我们自然看得见。你也别急,在家好好呆着。”
周大嫂直点头。
方才淋了雨,顾云皓和大黄身上都是湿漉漉的。顾云皓也没在乎,大黄更不用说了。于是一人一狗往雨里一冲,立刻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