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李志扬微笑着看齐云海。

“啊！”齐云海嘴里正嚼着馒头，抬头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志扬，脸上的神色先是尴尬的赧然，然后又变的自若了起来，显然刚才心里有过小小的挣扎，不想让老朋友看见现在自己这副落魄的样子。

齐云海神色自若的交完了嘴里馒头咽了下去，然后站起来。

“志扬，你怎么过来了。”他问道，手里还拿着那半个烤的黑乎乎的馒头。

“嗨！我昨天不说了吗？有空来找你，刚看你挺忙的，就没过来打搅。”李志扬笑着说。

“是吗你看看，我这两个坐的地方都没有。”齐云海听说李志扬看到了刚才的一切，有点手忙脚乱的，显然有点难为情。

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可惜因缘际遇各不相同，看看人家现在，虽然是一身休闲打扮，但是显然是个成功人士。再看看自己，沦落风尘，现在靠街头摆摊烤肠为生，虽然说靠自己劳动挣钱不可耻，可是见了对方难免会有自形惭秽的感觉。

“忙完了吧？”李志扬看着齐云海的神情有点尴尬，连忙打岔。

“恩，这会儿是忙完了，等会儿估计还得忙呢。”齐云海憨厚的笑着说道。

“在忙也得吃饭啊！就几个馒头能顶什么？走吃饭去。”李志扬过去一把拉住齐云海的手说道。

“可我这还得做生意呢？”齐云海连忙说道。

“嗨！咱俩这么久不见，还不如你这生意要紧啊！”李志扬故意这么说，要不齐云海肯定找借口不去。

“可是”齐云海不舍的看着摊子，显然也是为难。

“可是什么可是，你挣多少，我赔给你还不行，走吧！”李志扬不管他太多，拉着他就走。

最后齐云海没办法，就收拾了摊子，领着小姑娘跟着李志扬走了。齐云海抱着烤肠的炉子，还有碳，小姑年则在后面吃力的提着那还剩下好多的香肠的大塑料袋跟着。李志扬连忙过去把那袋子拿过来，他拎着那一大袋子香肠，看着跟在后面的小姑娘问道。

“这是谁的孩子啊？”其实看眉目，他就估计这孩子可能和齐云海有关系，可是一直不确定。

“我哥的孩子，哎！命苦啊！”齐云海一提这茬，顿时脸色是乌云密布。

“几岁了？他爸妈呢？”李志扬回头看了一眼，小姑娘一直跟在齐云海的后边，显得怯怯的，低着头不说话，不像一般年龄这么大的孩子那么活泼。

“小宁今年九岁了，上实验小学。前几年市油脂化不是又一次锅炉爆炸吗？我哥和嫂子就那么去了，扔下这个苦命的孩子。我那时候还没退伍呢，就一直跟着我妈，现在就跟着我。”齐云海他了口气说道。

油脂化爆炸那事，李志扬知道那年他刚上大学，放假回来听家人说的，据说死了三十多人，属于重大事故。可是这当官有权就是好办事，为了自己的政绩和钱程，就是压着不往上报，市内也严格封锁消息，不让报道。最后这事也就在他们这个小城的范围内流传，事故的遇难家属每人就赔了十几万了事，当官的歌照唱舞照跳，这事就和没发生过一样。

“哎！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李志扬叹了口气，齐云海却默不出声。

“那油脂化赔钱了吗？赔了多少？”李志扬又问道，工厂出的事，肯定要陪钱的。

“擦他妈的，别提了，前些年改制，变卖国有资产，谁都知道，这厂子被他们官商勾结卖给了原来市长的小舅子莫老虎，赔钱？赔个屁？每人家里就给打个白条，他自己他妈的成天花天酒地，一去要帐就哭穷。被逼急了就打人，谁不知道他是干什么出身的，去要账的被他打得住院好几个，帐没要回来，住院又花了不少，这一下谁还跟他要钱？”齐云海大声的怒骂着，仿佛得到了一个感情的宣泄口，面目甚至有点狰狞，显然对那莫老虎不是一般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