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忆了一会儿后,崔砚秋终于想起,他确实戴过一副类似的眼镜,那是在很多年前了,那时候顾淮清和侯子宁还是电影学院的新生,崔砚秋则是刚刚任职的年轻老师。
那时候崔砚秋自己也才毕业没多久,与新生们没有差几岁,他担心自己显得过于年轻镇不住学生们,特意配了一副眼镜。
不过还没等到他授课的时间,那副眼镜就意外地损坏了,于是他只能将那副眼镜扔进垃圾箱。
他记得当初眼镜是因为一次见义勇为坏掉的,开学初的某一天,他看到几个人在围殴一个年轻学生,于是他很英勇地救了人,找了个机会引开了打人者的注意力,然后拖着被打到半昏迷的学生仓皇逃窜。
就是在救人过程中,他的眼镜被踩得变了形,于是他也顺势放弃了戴眼镜的打算。
所以当初见过他戴眼镜的样子的人应该不多,崔砚秋打量了顾淮清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道:“当初是你帮我把那孩子带走的?”
当时情况紧急,于是崔砚秋找了个路过的学生带着受伤的学生走,而他负责引开追兵,等他奔袭几公里,终于跑回托付出去伤员的地点时,却发现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崔砚秋一直不知道后来伤员究竟如何了,此时他饶有兴致地问道:“那后来你们发生了什么?”
顾淮清不明原因地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道:“我看那人一脸血,就先带他去医院了,只是后来他以为我才是救他的人,因为当时你的眼镜款式与我的相同,而受伤的学生被打到半昏迷在地,只记住了自下而上看到的小半张侧脸与那副眼镜。”
崔砚秋刚想笑这奇妙的缘分,但是话出口前,他却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僵住了。
他僵在原地与顾淮清对视了片刻,才声音干涩地问道:“那后来那个人……”
顾淮清语气波澜不惊道:“后来那个人觉得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想要以身相许。”
一边说,顾淮清一边深深地看了崔砚秋一眼。
崔砚秋迟疑了许久,才试探地问道:“侯子宁?”
顾淮清沉默着,点了点头。
崔砚秋突然觉得有些荒唐。
他当初救了侯子宁,但侯子宁误以为救他的是顾淮清,还至今都余情未了,而他自己却被侯子宁杀了。
崔砚秋扯起嘴角勉强地笑了笑,最后叹气道:“还真是造化弄人。”
顾淮清继续讲述事情的原委道:“我和侯子宁说过不是我救他,但是他总觉得我在推脱,而我在编剧系,没能接触到你,因此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当初把侯子宁交给我的人是你。”
崔砚秋想了一会儿,最后摆摆手道:“罢了,按照侯子宁的性格,即使他知道是我救了他,在我挡了他的路的时候恐怕也不会多仁慈。”
顾淮清却道:“我今天来,自然不是来谈旧事的。”
崔砚秋看着顾淮清,然后听见他继续道:“在我最初版本的剧本里,是没有初见这段剧情的,后来梓枫告诉了我你的真实身份,然后我决定加上这段剧情。”
“我的目的就是让你戴上这副眼镜站在侯子宁面前,让他知道当年之事,你不是想要刺激他吗?这是很好的机会啊。”
崔砚秋思量了一会儿,终于抬手,带上了那副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