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中生站在北滕村靠近柴汶河边一家民房的窗户前,举着望远镜观察战场,见鬼子大部分都已经下河,岸上只留下了几门步兵炮和几十个负责保护炮兵的鬼子,心里硒笑一声,这小鬼子还号称是亚洲训练最好的军队呢,看来也是徒有其表,连河对岸是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就敢让部队涉水渡河,简直是不知道死是啥滋味!
笑完,曾中生抓起电话,命令部队把鬼子全部消灭,尽量俘虏伪军。下达完命令,曾中生不放心,对蔡中说:“蔡主任,你赶紧去北边看一下,那里有一部分伪军,别让部队把他们全打死了,留着他们还有用。去晚了就来不及了,战斗马上就要结束了!”
其实,对教导师部队的战斗力,蔡中比曾中生了解的更深。从新圩突围时的尖刀连开始,蔡中就和这支部队就融为了一体。可以说他和刘一民一样,对部队熟悉的就象熟悉自己的身体一样。曾中生这一说,蔡中就知道晚去一会儿,那些伪军就会真的死光。原因无他,这里集中着教导师师直重火力部队,就是炮兵旅不开火,光是兵力接近一个旅的重机枪团就会把鬼子伪军撕的粉碎的。因此,听曾中生一说,蔡中带上警卫转身就出了指挥部,朝村子北边跑去。
蔡中去的还是有点晚,伪军们除了少数有颜色的跪在地上举手投降的以外,大部分和那些鬼子一样都被击毙了。这事谁也不怪,鬼子伪军来的太少了,一个大队的鬼子加上两个连的伪军,也就是千把号人,无论是涉水过河也好,还是留在岸上担任警戒和火力掩护的也罢,那都是靶子。因为他们面临的对手强大的超乎他们的想象。
村子南面正渡河的鬼子被迎面突然爆发的激烈的机枪火力一下子就覆盖了,下饺子一样掉进河里,血把柴汶河都染红了。正在岸上指挥的鬼子大队长眼都红了,挥着指挥刀不停地命令开炮。可惜他的几门步兵炮刚架好,只来得及试射一发炮弹,炮兵阵地就被背后射来的弹雨覆盖了。
鬼子大队长的右臂被子弹打断了,还依然顽强地站着狂喊“炮击”。喊了半天,不见有任何动静,才清醒过来,四下一看,见战斗已经结束,村子里的中**队和村民都涌了出来,开始用勾镰之类的工具打捞河里的日伪军尸体和武器。再一看身边,见一队臂章上印着八路二字的军人端着步枪,枪上上着明晃晃的刺刀,在冷冷地注视着自己。
鬼子大队长终于明白,自己遇上了传说中的八路军,说不定还是传说中的中国最厉害的刘一民的八路军教导师。这样一来,什么都清楚了,前段时间独立混成第13旅团主力被歼灭、大汶口守军玉碎和飞机不翼而飞,应该都是这支八路军干的。什么汤恩伯二十军团、别动总队、中国宪兵,传的神乎其神的,原来都是八路军干的!可笑自己那些自负聪明的长官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对手是谁!
想明白了的鬼子大队长惨笑一声,面向东方跪了下来,用左手艰难地把指挥刀拣起来,对准自己的心窝,然后眼睛紧闭,嘴里叽里咕噜地喃喃自语。也不知道他说了点什么,最后身子向下一用力,让刀剑穿透了自己的心脏,整个人也歪倒在已经是一片静谧的柴汶河边。
被俘的伪军只有二十多个,其中有两个负伤的军官。
负责审讯伪军的泰安支队政治处主任张自立是老红军干部,参加了红18团小水伏击战以来的一系列战斗,对刘一民关于利用敌人俘虏的办法体会很深。因此,他把伪军士兵拉起来分头进行审讯,先审的就是两个伪军军官。不料这两个伪军军官都是从满洲国防军调来的,经过日本的奴化教育,中毒很深,竟然恬不知耻地为日军辩护,说国民党政府**无能,是社会动乱、人民生活贫困的根源。还说八路军对日军作战,导致日军对平民报复。解决华北问题的关键是国民政府要认清华北形势,认真和日军谈判,恢复华北治安形势,让人民安居乐业。八路军如果想和皇军谈判,他们两个可以牵线搭桥。他们的长辈原先都曾经参与和日本的谈判,有这方面经验。
张自立气的直笑,也不和这两个被洗脑的汉奸罗嗦,直接挥手让拉出去枪毙了事。
枪毙了伪军军官,剩下的伪军士兵就经不起审讯了,很快就把知道的情况交待的一清二楚,说他们是华北治安军,协助皇军驻守交通要点,现在大汶口只有一个160人的鬼子铁路守备中队和一个连约90人的的华北治安军,还有一个50人的宪兵队,宪兵队驻守在镇内,铁路守备队和治安军一个连驻防在火车站和铁路桥头的堡头村。至于飞机场,由于上次机场指挥系统被破坏,日军暂时没有部署飞机,也没有驻军,处于闲置状态。
伪军报告的情况和我军掌握的情况一致,说明大汶口的敌情没有变化。当场就对二十多个幸存的伪军说只要把我军带进大汶口镇,每个人赏大洋5块。任务完成后,想加入我军的欢迎,想回家的,每人再赠送5块大洋的路费,来去自由。
这些伪军有的是兵痞子,有的是走投无路、为了混口饭吃的贫民,但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喜欢白花花的银元。一听八路军不但不杀他们,还开出如此诱人的条件,哈喇子都流出来了,个个满口答应。
曾中生、蔡中听张自立报告后,知道张自立想利用伪军奔袭大汶口。特别是蔡中,想起长征路上刘伯承参谋长利用黔军俘虏赚开遵义城门和刘一民率军伪装川军千里奔袭宜宾、乐山、成都的传奇故事,就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张自立一眼,心里无比欣慰,觉得刘一民最大的贡献不是消灭了多少敌人,缴获了多少物资,而是带出了一批战术思想先进、能够独当一面的干部。有了这些干部,拉起多大规模的队伍都不成问题。
曾中生和蔡中当即拍板,由张自立率泰安支队一个团去攻占大汶口镇,主力迅速北上,在大汶口以北地段设置战场,对付日军援兵。
张自立和张海涛一商量,调出一团,交给张自立率领。考虑到大汶口镇城墙坚固,易守难攻,张海涛命令支队炮兵营随张自立行动,以防万一。
张自立遂决定以一营和二营的四连伪装日军和伪军,其余部队趁夜色掩护,拉开距离,随后悄悄跟进。
于是,当夜幕把大地笼罩起来的时候,前去北滕村扫荡的日伪军凯旋了。前面走的依然是伪军,后面跟着鬼子大队,挑着太阳旗,押着绑成一串的老百姓,打着手电筒,浩浩荡荡地抵达了大汶口镇。
北滕村的枪炮声早已惊动了大汶口镇的守军,宪兵队、铁路守备队和剩余的一个连的伪军都加强了戒备。镇门口的鬼子、伪军哨兵都是双岗。但由于剩下的兵力有限,还要防守火车站、铁路桥、兵营,在城墙上的鬼子伪军就显得有点稀稀落落了。
见日伪军大队凯旋,守军自上而下都松了口气。特别是前面的伪军和站岗的伪军老蔡、老王地乱打招呼,日伪军仅有的一点警惕性全部跑到爪哇国去了,全部去忙着争抢伪军们枪上挑着的鸡鸭了。
等日伪军大部队全部进入镇子、个别心眼长的比较全的鬼子或伪军发觉情况不对的时候,冰冷的刺刀已经捅入他们的心脏了。
枪声不可避免地在宪兵队的驻地响了起来。没办法,宪兵比普通日军警惕性更高,他们很容易就识破了伪装者的身份,原因很简单,被俘的伪军谁也不知道宪兵队门口日军哨兵的口令。不过,大军入城,区区50人的宪兵队,又没有什么重武器,又怎么能阻挡住八路军的进攻?好在张自立知道鬼子宪兵难对付,把他们放在最后,部队已插到了车站和铁路桥的附近,占据了有利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