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跃给苏颂讲了一个故事，故事里的主人公是一个小男孩，以及他的赌鬼父母和他的小妹妹。

赌鬼父母结婚那几年还是很幸福的，他们相爱，然后生下了小男孩。母亲很温柔，父亲很严肃，但是他们都很喜欢小男孩。

直到有一天，父亲迷上了赌博。母亲起先百般规劝，终日以泪洗面，未果。后来母亲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气，有一天她终于爆发了。她想着“既然你能赌，我为什么不能？这个家散了就散了吧！”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再后来，他们又生了一个小女孩。生小女孩的那段时间，大概是母爱天性的缘故，母亲消停了一段时间。尽管父亲依旧夜不归宿，小男孩也以为他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幸福家庭。

好景不长，母亲坐完月子没多久就故态复萌。小男孩心里虽然失望，但也不是那么难受。至少他还有一个妹妹。

在妹妹三岁那年，小男孩的父母终于出事了。他们欠了很多钱，没办法只能逃出了这座城市。那天夜里，母亲来看了他最后一眼，含着泪光，似乎终于找回了多年之前做母亲的心情。

她说：“好好照顾妹妹。”

说到这里，龙跃冷笑一声：“她说把妹妹交给我照顾，我就信了。谁知道她们连最后的退路都没有留给我。”

苏颂默然，那个妹妹就是何珊，被自己的父母当成一部分债资给了高利贷。

也幸好那群高利贷将她卖了个好人家，何珊的养父母对她很好。

龙跃知道自己什么都给不了妹妹，因此也从来没想过要剥夺何珊现在的家庭。起初，他只是想默默地看着何珊长大，看着她幸福。后来却有些不满足，他开始慢慢地接触何珊，何珊也认他这个哥哥。她的养父母人也好，没有阻止两人的往来。

他原以为这样已经是命运给他最好的厚待。

“我以前看过一本书，上面说：想要的越多，失去的也会越多。当初，或许我就不该和她相认，知道她会过得好，就够了。”龙跃佝偻着自己的腰，双手捂面，泪水不停地从指缝间渗出，砸落在地面上。

“这不是你的错，是个意外。”苏松说到这里有点说不下去了，“明天是何珊的葬礼，她不希望你是这幅样子送她走。也不希望，你不去送她。”

“死了的人不会再活过来了，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活下去。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替自己好好想想吧。你的梦想，你的音乐……我相信，何珊一定会在某个地方看着你。看着你开了自己的演唱会，看着你娶一个温柔的嫂子，看着你们的孩子慢慢长大……你以后会有一个家，你的家人会代替何珊好好爱你。”

“真的……会有吗？”龙跃声音恍惚，似乎沉醉在苏颂构造的美好蓝图中了。他曾经有个家，后来没了。

但即使是短暂拥有，他也曾感受过那充满诱惑的温暖。

“只要你努力，一定会有的。”苏颂说。

……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筋疲力尽。不过苏颂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至少龙跃不会再走上那条歪路了。

房子空荡荡的，苏颂仰面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太安静了。

往常他一回家总是会有一只不安分的猫咪过来闹他，可是今天却一声猫叫都没有听到。

“阿虎？阿虎？”苏颂起身在房间里转了转。早晨放好的饼干只吃了一半，这一点都不像光盘族阿虎的作风。

它出去了？

平时虽然阿虎也会时不时出去溜达一圈，但从来不会这么晚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