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比,让顾逸飞恍惚间感到自惭形秽。
那还是他的三妹吗?
还是自小在府中无人过问的北房三姐儿吗?
直到这一刻,顾逸飞才真切的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已然是高高在上的九王妃,是大夏超品皇爵唯一的宠妃,气势逼人,风头无二。
顾笙见他神色怔愣,便耐着性子答话道:“娘亲已经与顾老爷和离,我自然也已经同顾府脱离了关系,称呼不能乱了。顾少爷有事儿说事儿,就用不着攀亲带故了。”
顾逸飞这才回过神,哑声开口道:“当初旁人说你母女心思歹毒,我还极力为你辩护,如今看来,当真是我太过愚钝……”
顾笙面色不变,弯了弯嘴角答道:“说这话的,是你娘吧?歹毒?若非拜她所赐,笙儿再活八百年也不懂得如何算计与自保。
只可惜与她交手这么些年,也只学了点皮毛,仍旧没有同她较量的手段。
幸得九殿下垂怜,笙儿如今得以安稳度日,用不着再向姨娘讨教了。”
顾逸飞闻言气得勒拳,咬牙切齿道:“就算姨娘跟主母有过些争执,你也不必让整个顾府陪葬吧!”
“顾二哥言重了,笙儿貌似没对顾府做过什么坏事儿吧?”
“你将户籍改入颜府,就是对顾家最大的侮辱!”
顾笙冷笑一声,淡淡答道:“若不是颜府当初给了我一个国子监名额,我这辈子也没有见到九殿下的机会。
顾府的名额不是被爹爹让给了顾二姐么?那她自顾府出嫁,我自颜府出嫁,又有什么问题?”
顾逸飞顿时语塞,张口结舌的驳斥:“这些陈年旧事,你何至于至今揪住不放!”
顾笙沉下嘴角,严肃道:“在你们看来,这点不公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我似乎就该忍气吞声,以德报怨。
可你想过吗?我当时年幼无知,如果没有极力争取那个小小的名额,我此时此刻就会过着与现在截然相反的窘迫生活,任人拿捏。
我当日贵为九殿下御赐伴读,顾娆都敢豁出性命置我于死地,若我没有今时今日的风光,你摸着良心讲,沈姨娘和顾娆会不会留我和娘亲一条活路?
而我做的,除了报答该报答的恩人,保护该保护的亲人,再无其他。
揪住不放的一直是你顾家!沦落至此,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一席话说得顾逸飞哑口无言,颓然低下了头。
顾笙顿了顿,放缓嗓音淡然道:“我对顾家问心无愧,念在年幼时曾受你恩佑,才放你进来说话。有困难便请直言,你如果只是来兴师问罪,那就可以请回了。”
顾逸飞低着头,原本的满腔怨愤已经全然消散,吞吞吐吐的开口道:“父亲前日接到调任,要被遣往烟瘴之地担任府尹,他近些时日接连受挫,身子已经垮了,琼台距京路途遥远,舟车劳顿……”
“行了。”顾笙打断他的话,冷冷道:“我早就说过,这世间没有偶然,只有因果,他的事我不会再过问,你不必为他求情。
另外,最好让沈姨娘跟着他一起去琼台,你独自接管顾府,那么往后,我还可以略微帮衬些个。若是沈姨娘留在京城,从今往后,你的事我也不会搭理。”
顾逸飞心中一窒,琼台与京城相距数千里,若是让沈姨娘跟从父亲,他母子二人今生怕是都难以再见。
这是要他与娘亲脱离牵扯。
沈姨娘如今年过不惑,已经没了个女儿,若是连儿子也不给她养老送终,岂不晚景凄凉?
见顾逸飞目光闪烁,顾笙懒得再劝,时不时趣端看他自己,端茶送客:“这事你大可回府再细思量,沈姨娘若是留在京城,你往后便不必再来找我,今日就此别过。”
转眼过了暑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