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苦笑了笑:“那真是辛苦了,您知道那军营在哪儿吗?”
那姑娘笑得爽朗:“知道,穿过这片林子直向西就瞧见了,一会儿我领你过去,你叫我魏三就成。”
顾笙松了口气,颔首笑道:“谢魏姑娘仗义,我叫顾笙,正巧,在家也排行老三,您叫我顾三也成。”
魏三冲她爽朗一笑,背好行囊,手握弓箭,起身对她招了招手,道:“咱得先顺着血迹找着野猪巢穴,晚了就难找了!”
顾笙虽然着急,也不好耽搁人家活计,只得应允下来,回轿子里拿上包裹。
瞧见角落里那双新皂靴,再低头看看自己已经沾染了泥泞的绣花鞋头,心想还真用上了。
魏三瞧见顾笙把好端端的一双黑靴子套在脚外头,不免觉得糟蹋了好东西,却也没多管闲事,带着她一起上路。
不知是不是今儿霉运当了头,没走几步路,头顶的太阳渐渐被乌云遮挡。
顾笙一抬头,一滴两滴的雨水落在脸上,很快就汇成大雨。
真是祸不单行!
天本就转凉,衣服还单薄,禁不起水打。
顾笙蹙眉,抱紧怀里的包裹,硬着头皮跟着前头人的脚步走,却听魏三忽然叹声道:“这下完了,血迹都给冲洗干净了,算那畜生命大!”
回头看着雨里瑟缩的顾笙,魏三忙道:“那头有个小山洞,咱快些去躲雨罢。”
顾笙感激不尽,把包裹顶在头上挡雨,跟着猎户一路朝东面跑去。
不多时就到了地儿,却瞧见洞前有一片洼地,被雨水一浇,几乎烂得像沼泽。
顾笙蹑手蹑脚的踩进泥地里,亏得那皂靴鞋帮高,直挡到她的膝盖,里头有一层皮棉纸,水气透不进来,一步一抬腿的走,也不算太为难。
就在距离洞口三五丈的距离,顾笙一脚踩下去,鞋底竟陷下三寸深,再就死活拔不出来了!
前头那魏三已经敏捷的蹦到洞口下,回头挥手催促顾笙快些个。
却丝毫没察觉,自己身后的暗影中,一袭杏黄色长衫的人影,缓缓从山洞深处走出来,悄无声息的半靠在石壁边。
就恁么站在阴影里,漠然打量着洞外那个还在洼地里扑腾的女人。
顾笙同样没察觉,自己已经进入某袖手旁观的人渣视线中,全部注意力还在怎么拔出脚上面。
她的整个身子已经都被打成了落汤鸡,躲不躲雨似乎都没有区别了……
情急之下,她只好放弃皂靴,把脚从靴子里拔、出来。
一双玲珑的小脚抬出水面,只有鞋尖处绣着的一朵荷花,沾上了些许泥土,有一种叫人不忍玷污的意境。
阴影中的那个人忽的直起身子,脑中的回忆一闪而过——
十岁那年,自己曾为她攒过一池的冬日荷花,那个夜晚,她腕上只带了一只田黄石镯子,好像整个人都完完全全属于了自己。
那是头一回志得意满的快乐,至今都无法淡忘。
顾笙狼狈不堪,正摇摇晃晃的咬牙想要落下脚,余光忽见一袭杏黄长衫一掠而至。
她不及抬头,身体陡然失重,就被一双手臂揽住后腰与膝盖窝,横抱而起!
眼前一阵天地倒转,一张绝色的脸,光洁的下颌猛然跃入她眼帘,那么熟悉的好看弧度。
“殿……”顾笙睁大眼,尚未脱口喊出声,闪眼间,已经被横抱着掠过水面,落至洞口石壁下。
洞口的魏三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回过头,就见顾笙已经被抱至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