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自己辞去差事倒还好,如今被贬去差职,还结下仇恨。
倘若将来江晗无可避免的与江沉月决裂,她也再起不到缓和的作用,当真是万事皆空了。
顾笙万念俱灰,想后悔,又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若是不即使制止九殿下的亲昵,自己很可能被进一步标记。
谁能想到,那位未来垂拱九重的人间至尊,竟会对一个大自己五岁的君贵起了兴趣。
想占有顾笙,甚至不满足于主仆的距离,还想要的更多。
顾笙却给不了,扪心自问,若是没经历前世的恩仇,她或许等不到江晗出现,就会对那位光芒万丈的超品皇爵芳心暗许,享受雷霆天威下,偶尔的温柔专宠。
如今却有太多的顾及,爱得不能纯粹。
心像是被忽然挖空了,拼命找些事情将生活填满。
好在八公主时常的召见,让顾笙有了丝牵挂与责任,两个心头空落落的人相互取暖。
几番谈心,顾笙发觉八公主对新罗王依恋太深,根本无从化解,只得让江晗封锁所有关于新罗的消息。
扶桑一战告捷之后,为了拖延时间,宫中又制造谣言,说新罗王逃亡期间,有新君临时代任,如今新罗正处于政乱之中,不便接回王后。
八公主本要赶往新罗,与夫君共同进退,在顾笙反复劝导下,认为自己会拖累新罗王,是以只能请求父皇出面,帮助新罗王夺回王位。
随说是谎言,兄长们却希望以此让八皇女淡忘这段感情。
第95章
凉风习习,檐下的风铃叮铃作响,不散的相思顺风挤进门缝。
守夜的小宫女抱腿缩在廊庑边角,寝殿里幽静平和。
床榻上,江语姗翻了个身,抱住被角,眉头轻蹙,是很不安宁的睡颜。
梦里,眼前横着烟波浩渺的山井湖,那是新罗最美的景致。
耳畔传来温柔的嗓音,“语姗。”
江语姗回过头,就见那个熟悉的高个头男人立在身旁,白净的脸膛,眼睛细长,笑起来便只剩下条缝,是憨态可掬的温柔。
明明有张不错的皮相,又是高高在上的新罗王,在她面前却总是笑中带一丝卑微的腼腆,俯首帖耳,没出息的模样。
他将手里摘下的蒲公英送到她口边,江语姗就挽起嘴角笑起来,呼的一吹,一颗颗伞状的种子飘荡在对面人脸上。
他像是被蒲公英挠痒了,抬手用力蹭鼻子,逗得江语姗吹得更欢了。
“语姗,”男人弯下腰,又拔下一根蒲公英,起身对着广阔无边的山井湖,吹散了,轻声道:“你…开西…一定。”
他是在说“你一定要开心的生活”,江语姗早习惯了他用生疏的大夏语言同她说话。
即使她和亲前已经将新罗语学得顺溜,他却为了让她感到亲切,总是坚持说一口半吊子的夏语。
梦里的意识总是昏沉的,她靠上他肩膀,迷迷瞪瞪的呢喃:“等不到你遣人来接我回去,不开心。”
男人沉默许久,低哑的开口:“不等了,语姗,你喝药,把身上…退掉。”
心像是被人猛地一锤,江语姗一个哆嗦,吓醒过来,猛地坐起身,额角急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真是可怕的梦,怎么会…连他都劝她洗掉身上的标记?
一定是连日来父王兄长们的逼迫,才让她做了这样怪诞的梦。
她抬手撩开发丝,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