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浇了火油才叫这一通火来得急邪。特地选着离库房如此之近的地浇油点火,那人分明欲行歹恶,想要毁我萧家生意。况且……”
话到这儿微了顿,视线从那炭黑的地方挪开而后似有似无从伙计面上划过,萧楚愔说道:“况且这地选得如此刁钻而且隐秘,我怕这一件事与咱布坊内部脱不得干系。”
大小姐这话虽然明示,不过话意却是明的,当下边侧伺候的伙计一个个乱了神色,虽不敢大声交询,不过那诧疑的窃窃私语仍是有的。所有人皆在下头私窃,因为谁也不敢相信布坊里有人竟会干出这样的事。
便是这无人呵斥的私窃之下,萧楚愔突然又开了口。
无需厉示,萧楚愔方才开口,底下私语的伙计们瞬间收了声。各个低着头谁也不敢直视大小姐,便是这一份不敢直视,萧楚愔说道。
“我知道方才那番话你们不信,说真的,我自个也不信。若不是刚刚在地上发现那物,说什么我都想不到这纵火之事与咱布坊有关。这一件事事关重大,绝不可姑息,所以这一次我必必须官,方才所拾之物明日也当呈上官衙。这次纵火之事究竟何人歹行,官衙必然查个水落石出,严惩不贷。”
大小姐说这一次的火是有人刻意放的,并且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布坊中的某人。因为大小姐素来待底下的伙计极好,故而这一番话从萧楚愔口中道出,伙计是信的。更何况大小姐方才分明在地上拾到了什么并且因那所拾之物才疑了坊中的人,所以大小姐的怒猜更叫人服信。
这心里头的疑猜因了大小姐的怒,更是重了,便是怎么也想不到何人竟如此歹了心思,伙计们瞧见萧楚愔沉黑着脸,将厢竹的荷包交予三掌柜,而后说道:“三掌柜,这物便放你那,明儿亲自送去衙门,有里头那物,想来罗大人能查清究竟何人所为。”
“大小姐您放心吧,这物放小的这儿,小的必会收好,明儿就送入开封府交给罗大人。”
“嗯!便交给你了。”
将那要紧之物交予三掌柜后,萧楚愔便不再续呆这儿,而是沉怒了一张脸离了布坊。
布坊当日突起的邪火竟是有人恶意为之,而这人不是旁人,极有可能就是布坊里的人。这一件事无需刻意宣扬,待萧楚愔怒气匆匆离了布坊,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这一件事便在布坊内传开。
此事事关重大,事传之后布坊的伙计皆觉惊诧,谁也想不到这样恶邪的事竟是布坊内部的人亲为的。皆是处久的人,哪能信了这些,可听今日随着大小姐一块去了火烧之处的伙计说了,大小姐也是在那处寻了一件要物,因了这物方才动斥道言贼子便是布坊之中的伙计。所以那些惊而不敢信的人,如今便是不信,也得信了。
连着证据都寻到,而且大小姐还发了一通气火,三掌柜脸上又是从未见过的压怒。
想来这一件事,怕真是布坊中何人所为。
恶意纵火,险着将库房里的布料一并烧了,这人若叫官衙揪出,怕不只是几年的牢狱那般简单。
因为这事,今日布坊内部人人猜疑,大家皆在猜思究竟何人,竟这般狼子野心,连这样的事也干得出来。甚至有人气言,若是叫他们晓得此事何人干的,必然不会轻饶了那歹心的主。如此好的东家,不尽心做事也就罢了,竟然还做这等害谋的事。
实在叫人弃唾。
世上没有隔风的墙,更何况这一件事萧楚愔本就没打算让它隔了墙,故而此时的萧家当家家主正悠闲坐在那儿翻阅账目,眉心舒展悠闲得紧。大小姐的心思太过难猜,便是整日伺候在她身边的厢竹,很多时候也猜不明自家小姐到底想做什么。就拿刚刚布坊里的那事,厢竹到现在就没想明白小姐此行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