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面,口袋图书馆内,邝秀婷热心地照料着郑丹丹,郑丹丹最近恢复了一些,不多,依旧窝在角落里双手抱膝,沉默不语。
我喜欢像现在这样观察其他人,看着别人的一举一动,自身仿佛能感觉到一种写意和自得。虽然现在的环境形势恶劣,未来的道路充满着未知,但我是一个喜欢安于现状的人,一直过现在这样的日子也未尝不可。
可是,每当我想安定下来,坏事总会接踵而至。
第二天一大早,洗漱完之后我又下到三楼观察水位情况。与昨天相比,水位下降了一米有多,而且雨停了。滔滔洪水依旧流向某处,照这样下去,估计没几天大水就会退去;
第三天天晴了,毒辣的太阳又重新冒头,水位依旧持续下降;
到第十天,洪水消亡,水位降至一米多深,拿棍子去戳水下,发现有半米都是沉积的淤泥,人无法出去;
三天后,积水已被大幅度蒸发,底下沉积的淤泥开始结成黏稠度更大的泥浆,有几人尝试以滑雪般的方式外出,没滑出几米很快就陷进淤泥里。光是救援他们就花费了大家半天的时间;
又过了两天,沉积的淤泥开始硬底化,有些地方踩下去硬邦邦,有些则像巧克力蛋糕,表面硬实,里面像果冻。不过只要结伴而行并注意脚下,人是可以外出的;
被困了14天,终于可以外出了,大家都很兴奋,一个个活跃得像孩子一样,危机意识全都丢到了一边。有些人去宿舍搜罗衣服,有些人则去二饭或三饭碰运气,看有没有遗留的小零食。沉睡多日的校园,再次迎来喧嚣和热闹。
我也外出了,和渔子霏一同走在坡道上,去查看之前被渔子霏停在山顶篮球场的皮卡车,看还能不能用。
建筑物和绿化树像是挂上了一层赭色的糖浆,扑鼻而来的却不是甜味,而是一股腐臭的味道。经过连日的浸泡,有些绿化树活了下来,树叶变黄掉落,像个秃头的老人,有些绿化树经受不住洪水的冲击,被连根拔起,甚至有些连冲去哪都不知道。道路上的汽车、垃圾桶这些就更不用说了,通通不见了身影,不过反倒使路面多了一丝另类的空旷。
一路上,渔子霏表现得心不在焉,偶尔会见她出现这种状态。像是有话要说却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然后沉浸于思考中,变得心不在焉。
我一直保持她不说我不问的态度——谁还没有个小秘密呢。
积水没有上涨到山顶篮球场,与下方的遍地狼藉对比,上面这里显得干净无瑕,不由得让人想多停留一会。
仔细检查,皮卡车除了电瓶有些亏电之外并无什么大的问题。于是由渔子霏开车,我坐副驾驶,两人一同打道回府。路上有的没的聊了一些,没多久就回到一饭了。
一号饭堂后门这里,十几人站在马路边,有人手指远方,聊得是热火朝天。我和渔子霏刚回来,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忙问在场的人。他们说三饭附近发现了奇怪的脚印,孙毅杰已经带人前去探查情况。
听此消息,我和渔子霏都坐不住了,当下决定立刻开车前往三饭,也要一探究竟。
三号饭堂三楼门口对出的斜坡路,孙毅杰他们蹲坐在地上,像发现了什么,互相交头接耳着。皮卡车慢慢驶近,我和渔子霏也很快发现了地面上的异样——积水明明没有上涨到这上面,却见坡顶这里留下了两串泥脚印。
下车查看,发现这些泥脚印表面泛起了白,说明晒了有一段时间,不是今天的。而我们今天才从一饭出来,那就表明脚印不是我们自个留下的。
听旁边有人说:“会不会是野人的脚印。”